第158章 娈栖过往
越国先帝赐给娈栖居住的清溯殿侧殿与清溯殿正殿相隔不过是一条百米左右的宫廷回廊,正殿内即是蕴含丰富矽酸的巨大天然温泉池──清溯池。
先帝遗诏:崇义侯居宫中清溯侧殿时,可自由进入正殿温泉中浸泡洗浴。这份极致殊荣数百年来从未有一人得到过,哪怕是历代皇上的嫡亲老娘──尊贵无比的太後千岁们也未曾得到过,真可谓是将天都差点戳破了。
清溯池约莫三百多平米,呈五瓣梅花形,池水为半透明青色,池面氤氲一层蒙蒙雾气。水池外浅里深,最浅处不过两尺来高,最深处也不超过六尺,周边用汉白玉砌了。池内设置了可供人倚坐的玉阶和躺卧的玉床。离池数十步开外绕池伫立著二十几根盘龙汉白玉大柱,柱底是盛开的莲花座盘,每一片花瓣边缘皆以金丝镶嵌,每根柱身都分四方悬挂著四盏硕大的琉璃莲花宫灯,满地凿莲汉白玉地板在柔光中显得更加莹华泽润,半透明的青色池水也在柔光中粼粼闪烁,星星点点,使得整座大殿於富丽奢华中透出梦幻迷情。
此刻,偌大一个梅花池子只在边缘处浸泡著三个人。
这三人相依叠靠倚坐在玉阶上,穿过极薄的雾气,可见黑棕、雪白、浅栗三种颜色的长发一缕缕地在水中四散飘摇。它们彼此交错织绕,既温柔亲昵,又旖旎缠绵。
一个微带稚气的清脆声如同翡翠珠子溅落玉圭,在静谧明亮的大殿中悠扬流潺。
“越国奉城的琅邪世家是延续了近四百多年的大贵族,一直备受世人尊崇,连九州各国帝君也要礼让三分。我便是这琅邪世家长房的嫡长子,甫一出生就受到了整个家族的重视。喜爱的、嫉恨的、欣羡的什麽样的心思都有。从落地张眼起,各种明的暗的刺杀便数不胜数,那激烈的倾轧争斗与皇族相比也不遑多让。是以父亲和母亲虽在我身周布下严密防护,七岁那年,我仍不幸中了剧毒。後经名医诊治,捡回一条命,却不幸落下了难以启齿的隐患。”娈栖跨坐在花恋蝶身上,双手揽住她的後颈,美丽无匹的小脸恬淡柔和,仿佛那个遭暗杀中毒落下隐患的人不是他似的。
“难以启齿的隐患?”花恋蝶扬起眉梢,手极端具有自主意识地爬到他的双腿间,一把握住了雪粉可爱的童芽,“是指娃娃的阳具永远停在了七岁,不再长大麽?”
“对。”他歪头笑盈盈地瞅她,琥珀色的猫儿眼里倒映出池水的微青,在明亮的柔光中流光溢彩,灵动而神秘,“花姐姐,娈栖的稚嫩童芽摸在手里把玩是不是很舒服?”
“啊?啊!”花恋蝶这才恍然意识到自个的手已由单纯的握住变成揉弄抚摸了。本就浸泡得有些发烫的脸,轰地一声灼烧出熊熊烈焰,连耳朵都未能幸免於难。
她不是变态!她真的不是变态!可为毛她的手就是从那根童芽上拿不回来?
花恋蝶不假辞色地狠狠唾弃自己,心里疯狂叫嚣著将猥琐无比的狼爪子收回来。但是该死的!那小小一芽为毛会软嫩得比海绵还绵韧,比丝缎还光滑?简直令她爱不释手,越摸越想摸!呜呜,老天明鉴,她真不是猥琐幼童的变态来著!洁白的上齿紧咬淡色下唇,她的理智和身体本能做著艰难的拔河。
瞅著脸颊红得几欲滴血,烫得可煮鸡蛋,眉眼间透著深浓哀怨的白发女人,花瓣粉唇先是微嗔地翘起,继而愉悦地咧开。他冲花恋蝶的面庞吹出一口温凉的幽香,猫儿眼微微一弯,轻快道:“花姐姐,娈栖不止是童芽摸著舒服,後面的两个囊袋摸著也很舒服喔。”他拉著捏揉在童芽上的粉玉手掌往後抚摸,将两颗小小的玉囊尽数送入温暖滑腻的掌中。
美丽的雪净双颊被温烫池水熏蒸出淡淡朱粉,略弯的猫儿眼碧波粼粼,微勾的花瓣粉唇晶莹柔嫩,端端是剔透璀璨,明丽无暇。
砰──
花恋蝶脑子一懵,突来的空白中狼爪子一紧,绳子从中部断裂,理智与本能的拔河比赛正式宣告结束。
她呼出一口长长的幽幽的叹息,身子颓然软倚进身後红罗的胸怀中。
“恋蝶,怎麽了?”红罗双臂环住她圆润优美的肩头,在她耳畔轻声魅笑,桃红薄唇不住地轻擦她的耳廓。
“我认了!”好吧,姐承认,姐也是个变态,一个被变态同化熏染成的变态。她幽怨地瞪了在怀里笑得无辜又无暇的娈栖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厚著脸皮将童芽连著小玉囊一起握在手里大力揉捏,“娃娃,这下你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之至!”娈栖欢欣地倾身在她脸上连连亲舔,“花姐姐,娈栖从心到身,每一处都是你的。你若是避讳我,嫌弃我,我会很伤心的。”
“少来,当初毒害我时咋没看你流露一丝丝伤心?现在想要亡羊补牢,已为时晚矣。”花恋蝶翻个白眼,出口啐道。终於艰辛无比地抵住变态的诱惑,把手抽了出来,拧住娈栖的雪净双颊往两边拉起,“娃娃,言归正传,继续交代你的过往生平。”
“好。”猫儿眼又弯了弯,漾出满满笑漪。纤长的手覆上捏著嘴边颊肉的粉玉素手,拿下紧紧握在手中,放到唇边吻了吻,才又继续回忆道,“这种断子绝孙的隐患落下後,带来的好处便是从此我身边再也没有谋杀,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我两岁的弟弟身上。那时的我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残缺,只以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孩童般生活了。谁曾料想,在百年显贵世家中,若是你无用了,那麽连你的生身父母都能将你抛弃。於是不足一月,年方七岁的我便彻底知晓了权势富贵的重要性”
娈栖眯起猫儿眼,池面上氤氲的薄薄雾气逐渐渗进眸中,目光变得朦胧迷离,思绪慢慢陷入久远的记忆中。
那时他才七岁,却早早醒悟到日後倘若屈於人下,这辈子将活得比蝇蛆更为低贱屈辱。若想凌於人上,那本可赖以依仗的家族血亲又已成为仅供观赏的水中花月。这世间,他所拥有所能依仗的唯自己一人而已。
念书习武,他比谁都勤奋刻苦,家族里的藏书楼每晚都留下他驻足流连的身影。失去家族的举荐,想入朝担任高官,手握重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他又该怎样去获得自己想要的权势富贵呢?
左右盘算之下,他打上了自己这副皮囊的主意。历朝历代总会出现一两个博得君王怜宠的宦官,只要手段了得,握住滔天权势也将不在话下。
十三岁那年,他留书一封,与家族、父母断绝血亲,自寻了关系以宦人身份进入越国皇宫。果不其然,当时年届不惑的皇上初一见他便惊为天人,从此集三千宠爱一身。数年来帝宠有增无减,直令天下瞠目。
当皇上拿出朱冰果,望他能永驻少年美丽容颜时,他毫不犹豫地吃了。他是残缺之人,即便身体长得再高壮强健又如何?他始终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伏躺在皇上身下,承受著他人背後的讥诮轻蔑,他不觉羞惭,也不觉恼恨。只因他这个既非男人又非女人的身体从皇上身上不但得到了无限快乐,也得到了亟想要的权势与富贵。
皇上是个英明帝君,虽对他宠爱无边,却绝不会做些危及江山社稷的荒唐事。他并非愚人,虽想要更大的权势富贵,却并不依势胡作非为,至少明面上他只是个倍受帝爱的低微宦宠。
在他临近弱冠的头天夜里,恭送皇上回宸德殿後。皇上的嫡二皇子,以温柔敦厚,英睿不足现於世人的年近十二岁的越昊昕突然出现在他寝殿的密室中。那双极美的承袭皇上的黑棕色凤眼深邃如涡流,看不见底,竟比皇上更为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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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往昔秘事
“明日是你生辰,父皇会在乾坤金銮殿中封你为侯,赐你免死金牌、豪宅奴仆、良田万顷以及──”只齐到他胸膛的越昊昕慢条斯理地抚著衣袖上的四爪祥龙图绣,极薄的上唇轻掀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守卫侯府的五千私兵。”
“二殿下,您说的是越国朝野上下俱都知晓的事吧?”他笑了笑,甩袖在椅榻上坐下。随性地翘起腿,咧嘴问道,“怎麽,难不成还有大臣以头碰柱,欲用身家性命拦阻皇上为我奉上生辰贺礼?”
“非也。父皇若惧那些个食古不化的臣子,这金銮殿上的龙椅早就换人坐了。”越昊昕上前一步,犹带稚气的俊秀小脸一直含著笑。只是这笑无一丝孩童纯净,反倒讳深似海。
越昊昕从袖袍中摸出一个碧玉盒子,放到案几上,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龙眼大小的朱红色果子,幽香扑鼻,与以前服食过的朱冰果很相似,但表面少了几分晶莹。
“媚果,我送你的生辰贺礼。”碧玉盒子被轻轻推到他面前。
媚果,天下剧毒之一。人服下後,五脏六腑,筋脉血肉无不充满媚毒,会疯狂渴求交合之事。无论是寡情男子,还是刚烈女子,都无法抵挡因毒性引发的强烈情欲。此媚毒迄今无解,十二个时辰後,人就算不在交合中脱阳或脱阴死亡,也会因毒性过烈,血脉爆裂而死。
“呵呵,二殿下是嫉恨娈栖夺了您的父皇,想除掉我麽?”他伸指从碧玉盒中拈起幽香扑鼻的媚果,放到鼻端深深嗅闻,“很诱惑的香气,中此媚毒死去,对我这个宦宠来说也算死得其所,相得益彰。”
越昊昕撩袍坐在案几另一侧的椅榻上,深邃的凤眸满是温和笑意,淡淡道:“媚果确是无解剧毒。不过若是服用过朱冰果的人服下,非但不会中毒身亡,反倒会延年益寿,成为罕见的媚人。媚人身体内外皆与常人无异,即使是最高明的大夫也无法察觉媚毒的存在。人若常与媚人交合,身体将逐渐衰弱,不消三年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撒手人寰,故称媚人为一把杀人於无形的绝世利器也毫不为过。”
媚果弥足珍贵,朱冰果比之媚果更珍贵了数以万倍。这九州中,世人多用媚果杀人,视朱冰果为罕见的养颜圣品,却从未有人想过将两者一起服用,更没有谁听过媚人这种绝世杀人利器。而他也是在家族藏书楼中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从一百年孤本的夹页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当时他阅後便立刻将那张夹页焚毁了。而眼前这个以温柔敦厚,英睿不足现世的年幼皇子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一不为世人知晓的阴毒秘事呢?眼下将媚果送给他,其所存的那心思啧啧,看来以前他似乎一直忽略了这个平庸的二皇子。
“撇除皇上正值壮年不谈。二殿下上有英明不凡的太女殿下,下有聪慧绝伦的三殿下,您觉得您有那个机会麽?”他懒洋洋地靠向椅背,挑眉斜睇端坐如锺的小小少年。
小少年俊秀的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唇角的笑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恰到好处地降低了人的戒心。深邃凤眸直直望进他的眸底,淡淡陈述道:“再过半年,英明不凡的太女殿下便年满十五,可正式上朝听政议政,处理国事,光明正大地拢聚壮大自己的势力。而这却是某个人所不愿看到的,是以太女必死无疑。皇上悲痛难抑,身体日益衰弱,幸而尚有聪慧绝伦的三殿下堪当大任。然年纪虽幼,却聪慧绝伦的三殿下一旦登基,难保不会在明日成为某个人的障碍,故其也活不长久。接连痛失两个英睿皇儿,皇上身体更是日渐趋下。偏偏宫中其余皇儿年龄太幼,身份也太过低贱,不足以荣登大宝。左右权衡,万般无奈下,只得下诏立资质平庸的嫡二皇子为太子。立一个毫无治国之能的皇子为太子,於某个人的暗中谋划百利而无一害,其自然是乐见其成,不再痛下杀手。不久,皇上油尽灯枯,大薨,太子继位。”
他静静地听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坐端身体,对温和俊秀的小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後,也直直望进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眸。俄尔,唇角又慢慢勾起:“二殿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太女殿下和三殿下是你同父同母的血亲手足,而你父皇虽对你略有不喜,却也是疼爱在心的。”
“帝王之家没有父母手足,只有魑魅魍魉,我并不是个多情人。”越昊昕十指闲适地交握在案几上,温和的笑靥中带著一片纯真稚气,然稚气中又挟著一丝漠然。
没有错,眼前这小少年是个天生的帝王,是个比皇上更加优秀的帝王。他把将来推演得丝丝入扣,谋测得滴水不露。他能平平静静地冷看手足走向死亡,能不孝不忠地毒杀自己的父皇,这样寡情无心的人确实有资格和他联手。
“但不知我若收下了二殿下的贺礼,还能得到何种好处?”他将手里的媚果放回盒子,笑得意味深长。呵呵,想要他成为媚人,不落痕迹地毒杀越帝,也要给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我所求的是越国大好江山,你所求的是一世权势富贵。”越昊昕抿唇一笑,凤眸中漩涡流转,夺人心神,“皇上大薨之时将下遗诏:永不得对崇义侯削爵降位。崇义侯上朝自由,可随意出入皇宫内苑,赐居清溯殿侧殿,赐浴清溯池。”
呵呵,他真是喜欢和聪明人谈条件。不过,他还想多加一个条件。撩起鬓发绕在指间把玩,他抬眸笑道:“再加上觐见君王可免行跪礼。”
越昊昕略一思忖,点头同意,又从袖中摸出一个犀角盒子。打开,推到他面前,里面是两个大小相同的虫蛹,一红一青。
“这对蛊蛹名为心心相连。两人服下後,若一方对另一方犯下歹毒之事,则蛹醒化虫,噬尽体内脏腑。若一方死於意外,另一方则安然无事直至寿终正寝。”
“心心相连?”他伸指自犀角盒中拿出红色虫蛹,举到眼前细看,“很有趣的蛊虫,与我曾见识过的连命蛊全然不同,似乎也免了我日後被绞杀灭口的威胁。”话语一顿,抬眉笑问,“不过,你又该拿什麽让我信你?”
“你若不信,那你我便无联手的必要。”越昊昕微笑道,“我不过是多费些手脚,多耗些时间罢了。可父皇送予你的权势富贵转眼便会倾覆倒塌,成为残砖断瓦。”
“有道理,我就姑且信了。”他摸摸下巴,笑著将虫蛹送入口中囫囵吞下,接著又拿起媚果服下。媚果入口即化,一股凉丝丝的气息从身体深处衍生,逐渐游走全身。从此,他的身体便比常人要凉上少许,真个应了冰肌玉骨四字。可笑翌日皇上竟在他的巧言令色中相信了是朱冰果的绵延後效所致,欢欣下与他交合缠绵,比之往日还更为持久激烈。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皇上自寻死路,日後做了地下亡魂,自也怨不得他。
“记住,此事永远仅可你知,我知。”越昊昕也拿起青色虫蛹囫囵吞下,旋即静悄悄地消失在了他的寝宫密室中。
第160章 舍身饲虎的菩萨
“花姐姐,如今我未信守诺言,将当日与越昊昕的秘事全数告知了你和红罗,你说娈栖乖不乖?”娈栖搂住她的脖颈,花瓣粉唇邀赏似的微微嘟起。雪净滑腻的身体蛇一般在她怀里扭动,来回磨蹭著弹性十足的秀挺。
花恋蝶沈默。
俗话说得真他爷爷的经典:最是无情帝王家!欲得帝王宝座,拼的就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六亲不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帝王龙那Y的果然不是盏让人省心、放心、安心的灯啊。
“娃娃很乖,花姐姐和红罗绝不会再让第五个人知晓这个秘密,也不会让当今皇上知道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心知这事的隐秘性和可怕性,她轻捧娈栖的脸正色承诺道,在他微嘟的花瓣粉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很多时候娃娃的言行都会趋向於少年,估计朱冰果不但定住了他的容颜,也多多少少定住了他的一些心性。不过那副模样美丽剔透得令人止不住地心生邪念,想入非非。虽然娃娃是个性格变态的天阉,但身边能有这麽美丽无匹的容颜陪伴,她内心深处还是很高兴很满足的。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丝丝源自女人虚荣的得意。
呃,慢著!脑中猛地一凛,她脱口问道:“娃娃,先帝对你宠爱如斯,你竟还下得了手毒他?”就算最後顶天的遗诏是帝王龙伪造的,但前面的封侯赐宅,免死金牌,听政议政、私兵五千却是响当当的事实。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面对一个数年如一日宠溺他的人,他竟然心都不顿一下,眼都不眨一下,手都不抖一下地与人合谋毒害枕边人?这事实让她心里著实忐忑不安得很啊!
娈栖偏头想了想,很是疑惑不解地反问道:“先帝的确爱我入骨,不过我一点都不爱他。对我而言,他只是个能给予我权势富贵的人。当发现他即将无用时,我为何不能抓住他最後的价值利用?”猫儿眼无辜地眨了眨,花瓣唇微撅,带上几分娇蛮,“再说他既真心爱我,当是不悔亦不怨被我利用才是。”
花恋蝶再度沈默。这揣著明白装天真的琉璃娃娃和帝王龙一样,也是盏不能让人省心、放心、安心的灯!
红罗放开唇间轻含的柔嫩耳廓,笑叹出声:“可怜一代帝王只因错爱了人,竟被利用得连渣滓都不剩。”先帝错爱的不止是娈栖这条冷血毒蛇,还有那条他虽不满却实实在在也爱在心里的帝王龙。却不想这爱竟被这两人当作了实现私欲野心的垫脚石。倘若先帝地下有知,当死不瞑目才是。
“花姐姐,你担心我会毒死你麽?”娈栖不理红罗的讽笑,只乖顺地倚在花恋蝶怀里,柔声道,“其实你大可放心,我的媚毒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的。”
不用你说,姐也知道,因为姐还有幸活著。花恋蝶腹诽道。很想一把抓住在怀里轻轻蠕动的毒蛇的七寸要害,死命将其扔出去,来个眼不见未净。然而当她的手碰到纤薄优美的滑腻肩头时,却完全背离了大脑的主观意识,自动自发地改为了抚摸。
娈栖因她温柔的爱抚笑得更柔更甜,猫儿眼中波光潋滟,颇为好奇地问道:“花姐姐,媚毒注入体内通常半个时辰後才会发作。中毒者初时皆不能察觉,你怎能凭我咬破那一点点皮便知晓了我下了毒?”
“很简单,但凡毒素侵入我的身体时,体内会衍生一股寒气。虽瞬间即逝,却足以警醒。”她慢慢从消极的忐忑中爬出来,心里打定主意对娃娃尽量保持三分戒心,“对了,娃娃,你体内的媚毒可通过牙齿注入他人身体麽?”爷爷的,这娃娃还真是条不折不扣的毒蛇,连注毒方式都相像到可怕。
“嗯。媚人牙齿中蕴含的媚毒最为剧烈。但凡被媚人牙齿咬伤的人半时辰後,表现与服下了媚果一般无二,会强烈地渴望与外物交合。”
“强烈地渴望与外物交合?”花恋蝶不由来了兴致,“到底有多强烈?”
娈栖浓长卷翘的睫毛扑地一扇,勾起的花瓣粉唇染上一抹淫邪的古怪:“据我观察,若是在无人野郊,中毒者会随手拾根棍子,折根树枝抽插阴穴或是後庭。”
自慰?能理解能理解。虽然因环境条件制约,自慰的东西不咋精致,好歹行为还不算出格。
“喔,对了,若是周围有牲畜在场,中毒者会弃棍棒不用,选择与牲畜交合。”
呵,兽交!那种强烈情欲竟逼人丧失理智到这种地步?!
花恋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接著追问:“若是周围无人无牲畜也无可利用的工具呢?”
“嘻嘻,我当初也和花姐姐一样好奇。便试了试,你猜结果怎的?”深栗眉尖故意挑起。
“怎怎的?”她预感答案比较恐怖,有心不听却又实在难捱心中好奇。
“那些中毒者竟将自个的小臂弄下来当棍棒使用,在体内抽插不停。花姐姐,你说有趣不有趣?”像是回想起那分外有趣的场景,娈栖的笑声欢快清脆,悦耳无比。
“为何要把小臂弄下来?由著它长在身上抽插身体不行麽?”浑身果然有点发冷了。
“那哪儿行?”娈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中媚果媚毒者,会强烈渴望与外物交合。手臂长在身上便算不得外物,弄离身体後,才算是与己不相干的外物。”
花恋蝶第三次沈默。这世道奇果异果怪果毒果招摇过市,她是不是该庆幸在无人峰谷里吃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果实没一个隶属於媚果种类?心里诡异地涌出了劫後余生的欣喜。
“花姐姐,我本想著你若中毒,便定会抓著红罗抵死疯狂缠绵。最後红罗脱阳而死,你血脉爆裂而死。却不想你天赋异禀,身体居然百毒不侵。”娈栖蹙眉有些不满道。
“原来你虽只挑了恋蝶一人下手,却也同样将我算计了进去。”红罗伸指捏揉著花恋蝶的耳垂,讥讽道,“亏我们还道你是因恋蝶轻薄了你,才会独独对她痛下杀手,不曾想是将你想得太过良善了。”
“可我也说过第二日我便会後悔了呀。”娈栖扬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又甜甜补充道,“真好,娈栖可以一点也不用怕将花姐姐毒死了。”
“是啊,可以一点也不用怕将花姐姐毒死了。”花恋蝶低声喃语,灰眸里闪过深深挫败。收臂搂紧他,狠声道,“娃娃,我决定当个舍身饲虎的菩萨。免得你这变态到处危害社会,残害群众。”她顿住,又低声道,“不过你定要记得一点,想待在姐身边,便不准对姐任何一个爱著的男人出手。包括当今皇上越昊昕,明白吗?”
“明白。”娈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咯咯笑著,“花姐姐,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不,是爱你了。”
“只要记得别下手把姐往死里爱就好。”她搂著他轻哼不已,“姐可没啥值得利用的价值。”
“花姐姐真爱说笑,你又不是糟老头子,我怎舍得你死呢?”娈栖抬头吻上她的嘴角,殷红的舌尖眷恋无限地舔著微勾的唇角,时不时刷过柔软的淡色下唇。
花恋蝶被这样温柔暧昧的挑逗勾得一阵心痒,微侧了头,与他的花瓣粉唇亲密相贴,低声道:“娃娃,你说对了,怜惜是喜欢的开始。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你了。”启齿轻轻咬了一口花瓣粉唇。退开一尺,含笑凝视他,澄透灰眸中流淌过淡淡柔光。
浓长卷翘的深栗眼睫微微颤动,琥珀色猫儿眼折射出一片灿烂的莹辉,好似天上星光坠落澄澈湖面,“花姐姐,娈栖会让你的喜欢越来越深,直到变成爱。”眼睫慢慢下垂,犹如在星空夜风中颤抖绽放的洁白优昙,霎那洒落千般无暇纯净,抖开万般美丽风情,“花姐姐,好姐姐,亲我。”
第161章 玩一场游戏
面对这样一个剔透纯美的人儿,花恋蝶又怎能让他失望?伸指捏起美丽人儿纤巧微尖的下巴,清朗端正的面庞卸去所有的疏淡清漠,眼角眉梢全都荡起涟涟笑漪。淡唇微翘,便要向那张粉润晶莹的花瓣嫩唇上吻下。
突然,清溯殿外传来了拳脚搏斗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在呼唤“花医侍”。
她的身体略一凝滞,闭闭眼,对准那张诱惑的花瓣唇用力吻下。他爷爷的,就算外面打架打得拆了皇宫,她也要先亲上一口再说。
唇刚刚落下,便听得“砰──砰──砰──”的跪地声。
七八个黑衣侍从悄然进入殿中,接二连三地跪在身後,那干脆俐落的响声让人听得膝盖直发疼。
“守卫不利,扰了主子沐浴,请主子责罚。”
好,很好,非常好。
花恋蝶缓缓移开唇,心里的憋屈逆流成河。
娈栖美丽依旧,只是眸色湿冷阴毒,满脸的森然戾气。毒蛇般冷冷盯著跪在汉白玉凿莲地板上的一干暗卫侍从。
跪在七个侍从中间的暗卫正是一点,她的面前摆著一个四肢俱折的中年宦人。那宦人衣饰普通,神情扭曲痛苦,嘴巴朝著他们拼命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说。”他的身体没有移动半点,手还是揽在花恋蝶的後颈上,唇角勾起一丝阴冷至极的微笑。
“回主子,负责打扫清溯殿外院的一个下等宦人试图闯入殿内。因他口里唤著要找花医侍,故属下们只折了他的四肢。”一点伏身而跪,头紧紧贴著地板。池子里的主子和花医侍夫妇都未著衣,他们若想活得长命些,最好啥都不要看,哪怕是无心的也要尽力避免。
唉,果然是找她的。花恋蝶认命地将怀里的娈栖移开,从红罗怀里扭身站起。
“恋蝶,等等。”红罗连忙跟著起身,探手从池边的浴篮中抖开一件素白单衣披在她身上。
“红罗夫君是怕我的身体被不相干的人瞧去了麽?”她咯咯轻笑,也探手取出一件素白单衣披在他身上,“红罗夫君也赶紧穿上衣物,倘若让别人饱了眼福,我可是会吃醋的。”她又拎起一件粉色单衣侧身披在了娈栖身上,“娃娃现在是我的了,也不能随意让人看光身子。”
“花姐姐。”娈栖甜软唤道。面上的森戾陡然散去,换上一脸满足的窃笑。
“乖。”她笑眯眯地捏捏他的脸颊。提气跳上岸,一脚踢开中年宦人的穴道,淡淡问道,“说吧,身为螭岛暗卫的你为何不惜暴露身份,也要硬闯清溯殿找我?”
中年宦人细长的眯缝眼蓦地睁大,闪过两道雪亮的光芒,染血的嘴唇咧开个似哭似笑的弧度:“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的敏锐聪慧。难怪难怪曲谷大管事再三嘱咐我定要将此事告知门主豢养的爱宠只是只是”低低哑哑的感慨声在瞥见她身後的娈栖时,欲言又止。
花恋蝶听得满脸黑线,抬脚踩上横倒在地上,自下而上斜瞪著她,一脸疑虑重重的宦人,抿唇勉强拉出一个弧度:“姐不怎麽欣赏你的赞美,对长相欠佳的宦人也没啥耐心。所以麻烦你快点把只是後面的内容给姐倒出来,不然别怪姐对你不客气。”能让螭门曲谷大管事亲自吩咐暗卫,又必须要让她知道的事显然非同寻常。隐隐的,她心底生出了几分不安。
宦人神色微凛,一股血丝从嘴角溢出,眸中蹿出如焚的焦急,哑声道:“今日接到花苍传信,门主数日前去到槐城巡查商铺。才过三日,距槐城相隔百里的沛城不幸被虞国攻陷。景烨王被迫带领残兵剩将,以及一些难民退驻槐城。城内全部戒严,城外是虞国数十万大军围困,门主根本无法撤离。”
“你说什麽?!”花恋蝶惊喝一声,一把提起他,逼视进他的眼睛。
“门主被困槐城,性命岌岌可危。”宦人对著那双惊怒的灰眸,咬牙给出了最後的总结陈词。
啪──
花恋蝶手一松,被拎起的宦人重重地跌在地板上。折断的四肢再次受到重击,竟连哼也未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恋蝶!”
“花姐姐!”
红罗和娈栖此时也已站到了她旁边,不约而同地担心唤道。
“娃娃,你的密报是不是提到翼国正蓄势向越国出兵?”她猛地侧头冷声喝问娈栖。
“是。”
“那麽娃娃”她缓和下语气,轻声问道,“你告诉我,越国当今朝堂可有能带兵解困的能将?”
娈栖凝目思忖片刻,回道,“羽林军大将军尉迟德可胜任。但他若是领兵救援,皇上布下的棋局将残破不全,落个全盘皆输的下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尉迟德的位置太过重要,他一旦离去,即使我出手帮忙,也不能改变败局。”
“尉迟德既如此重要,那帝王龙必是先安内再攘外断臂保全龙座,再行收复後谋。但他能暂时舍去数座城池,姐却不能舍了姐的锦螭主人啊”花恋蝶喃喃自语,双手环抱於胸,整个人陷入了沈思。
就在数个时辰前,她还在感慨古代战争离她格外遥远,感慨面对冷兵器时代的几十万大军,她个人所拥有的强悍和广博都是那样的不足为道,感慨她对越国边关战事的无能为力。没想到不过数个时辰之後,这古代战争就离她离得如此之近,近得能张牙舞爪地夺走她心爱的男人。
她是医生,娴熟的是手术刀,是治疗疑难杂症。虽然她确实博览群书,读过很多关於战争的书籍,嘴上谈起来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之流。她偶尔玩过一个关於三国战争的大型网络游戏,在游戏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鲜有败绩,但虚拟世界又哪儿能与现实战争相提并论。
来到九州异世,她以为自己玩得最大的一场游戏,就是把阅读过的训练特种兵的相关理论在螭门队员中实践化。可现在看来,老天似乎还为她安排了一场更大的游戏。
如果她走进这个游戏,身上就将真实地肩负起一国的兴衰命运,真正地融入九州异世的历史中。她真有这个决心和勇气麽?
轻轻一声长叹,她仰头闭目,在柔和的珠光中一动不动。
红罗和娈栖全都静静地盯著她。
粉玉雕琢的脸上无波无澜,带著远离红尘的清漠疏淡。湿漉的雪色白发贴著优美起伏的腰臀不断滴落颗颗晶莹,仿若正在融化的雪人。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看得见却看不透,能触到身体却触不到心。
惶然从两人心底升起,在彼此的对视中,看到了同样的患得患失。
忽而,白发女人的唇角俏皮勾起,打破了所有的清漠疏淡。高挑的身影从虚幻的天边切切实实地落在了地上,蓬勃的生命力从这具身体上不断升腾弥散。
“花姐姐”娈栖哑唤一声,张臂牢牢抱住她的腰,头抵著她的後背轻轻厮磨。喉头莫名有了一份哽咽。
花恋蝶安慰地拍拍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反手将他自身後抓进怀中。又将一旁的红罗也揽进怀中,踮脚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温柔笑道:“红罗夫君,别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们的。”
“我信。”红罗低头回吻她的脸颊,桃花黑眸里满是缠绵爱意,“我信恋蝶无论怎样,都绝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间的。”
她一怔,继而笑开:“傻红罗,我当然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活在这世间。像我这种自私的女人,就算是死也要拽著你一块儿死。”
“夫君甚喜恋蝶的自私。”红罗撩起她的一缕白发放到唇边亲吻,温润媚丽的眸子柔波粼粼,浩瀚如汪洋,“恋蝶定要记住你自个说的话,天上地下都不准放开我的手。”
不等花恋蝶回应,娈栖已将她的头用力扳过来,不由分说地啧啧连吻数下,蛮横道:“花姐姐,娈栖什麽都是你的了,你也不准放开我的手。”
花恋蝶闻言对他弯眸一笑:“娃娃的一切真的都是我的了麽?”
“是!”娈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那娃娃把你的五千私兵和暗卫交给我吧。”
“好。”没有多问一句,娈栖已点头同意。
“恋蝶要做什麽?”红罗把玩著指间的白发,柔声问道。
她深深笑道:“姐想玩一场游戏。一场为了拯救姐的心爱男人,横刀立马,挥斥战场,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游戏!”
优美的雅致磁音在空旷大殿里轻轻飘扬,随著池水慢慢荡开,隐约含著一丝绝然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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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谁堪兵马大元帅之任?
这一日,越国乾坤金銮殿的气氛分外肃穆沈重,殿外三品以下,六品以上的官员破例允许入殿参政议政。面对快马传来的边关战事急报,朝堂上文臣武将们个个脸上俱是一片凝重。
“众爱卿,景烨王虽将内奸一一揪出处以极刑,然犹时已晚,沛城不幸也沦陷虞国之手。边关现今形势岌岌可危,众卿家可有良策?”越昊昕头戴明黄九梁腾龙通天冠,敞亮露出的极美凤眸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龙眉微蹙,俊秀尊贵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隐隐含著焦虑。
“皇上,虞国连战告捷,此时必定士气大盛。而我军已溃失四座城池,眼下必定军心惶然,复城取胜太过渺茫。当初景烨王领兵十万奔赴边关已是耗费巨财,若再发兵救援,将战事继续拖延下去,国库钱粮必将窖尽,终至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故臣以为不如忍一时之气,暂与虞国议和。”户部尚书手持笏板出列言道。
“皇上,议和大为不妥。”兵部尚书随之出列,“我越国边关五城如今四城尽陷,一城被困,若是议和,那沦陷四城如何能拿回?”
“可用钱财赎回。”户部尚书立刻答道,“兵部莫非忘了自古以来,欲要收回已失城池皆有两法,一是战中收复,二是钱财赎城。”
“哼,适才户部才言国库钱粮窖尽会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若要赎回四城,又岂知那虞国不会狮子开口?恐怕赎城的财物比用於战事之上还要花费更巨吧?何况那虞国是否同意我们以钱财赎回四城还未可得知。”兵部尚书冷笑斥道,又转向御台,撩袍跪下,恳切道,“皇上,边关五城为我越国五道门锁。被占的四城若不竭力收复,一旦最後的槐城被破,那我越国便是一块失去护盾的上等美肉,只能任人欺凌了啊!望皇上即刻下令发兵救援,攘除外敌,复我边关。”
兵部尚书一席话将朝堂之上才起的争议瞬间打压下去。是的,边关五城若失,越国便等於是失去了钢骨保护,将柔软的腹地向敌军坦然敞开。他们知,虞国又何尝不知?要议和赎城,堪比登天还难,越国只能战,也只有“战”这一条路可走。
“爱卿所言极是。”越昊昕连连点头,转向排在右列武官首位的景明王,“景明皇姑,你可担此重任?”
景明王眸底深处极快地滑过一丝阴冷,持笏弯腰行礼奏道:“皇上,臣惶恐。臣虽略通武艺,担著武官之首,然臣娴熟的是律法、民生之流,对领兵作战实在生疏,难以担此重任!”
“景明皇姑以才高八斗,睿智稳重著称,还是切莫谦虚了。朕命你为兵马大元帅,镇军大将军与怀化大将军为你左右副帅,即刻领兵出征救援边关。”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景明王急急高呼,噗通一声伏跪在地。
“怎麽?国难当头,一向忠君爱国的景明皇姑竟要推脱麽?”温和的清越声陡地含上了一丝冷凝。
“皇上,非臣怕死胆小推脱,实乃臣无此将才啊!臣若领兵救援,不亚於送我越国万千将士落入虎口,会辜负皇上,辜负百姓,成为越国的千古罪人啊!万望皇上收回成命,另选能将。”景明王以头碰地,高声的申辩已是泣不成声。
“皇上,此次发兵关乎国运,兵马大元帅之职委实重要,非精通兵道之人担任不可。众所皆知景明王乃以治国之能见长,领兵作战实非其所擅。故臣以为景明王之言当是句句肺腑,万望皇上三思。”历来在朝堂上不怎麽开口的景辉王此刻竟出列开言。
“精通兵道?”越昊昕嗤声轻笑,“朕之越国最精通兵道者便是景烨皇叔,如今却因内奸所害,失掉沛城,退驻槐城,三军伤亡也是过甚。此番於败中发兵救援,其最高将帅必具极大威信。朕且问你们,如今朝堂之上,还有谁能比过景明皇姑之威信?”
“皇上,将帅威信固然重要,然统帅若不精兵道,三军也是必败无疑!臣望皇上莫要视万千将士性命为儿戏,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镇军大将军出列,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下。身姿虽是恭谨,然言语却略显不敬,眉眼间的强横跋扈也依稀可见。
极美的凤眸在景明王与镇军大将军身上来回扫视一眼,微微闪了闪,沈吟片刻,喟然叹息道:“镇军大将军也是言之有理啊。唉,景明皇姑快快请起。朕也是一时急糊涂了,才会强人所难。”冷凝褪去,温和的晨锺声带满了懊恼和自责。
“谢皇上。皇上圣明。”景明王叩头谢恩,略显狼狈地站起,躬身退回队列。
装得倒是像模像样。越昊昕心内冷笑不已,转向跪在地上的镇军大将军温言道:“爱卿既对战情如此明晰,又身居从二品之位,在军中威信甚高,不如就由爱卿来担任兵马大元帅一职。”
“皇上,臣惶恐。臣之将能难堪此任。但臣愿随军出征,哪怕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镇军大将军以头触地三次,掷地有声。
“臣亦难堪大任,唯愿随军出征,为越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右边一列武官俱都出列,向御台跪下。不太整齐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堂轰轰响起,说得虽是豪迈壮烈,那前面一句却让人听得抓狂。事关国运,兵马大元帅之职虽听著威风,但那位置却很不好坐,稍有不慎不但人头不保,还会落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堂堂一个越国朝堂,武官百数之多。除去外战的景烨王,竟无一人能堪此大任。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越昊昕饶是早就谋算在心,此时目睹此场景也不禁恼怒异常。
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斜向御台右侧御阶,站著的几个宦官中没有熟悉的白发身影。这才恍然今早他是从德政殿直接上朝的,匆忙中忘了遣人告知她前来陪同上朝。心底晒然一笑。那女人昨夜一宿未曾等到他回宸德殿,心里多半是有几分不悦的,这时指不定正赖在他的床榻上大睡特睡。想到这,恼怒的情绪竟渐渐平淡下来。罢了,他既早就做好舍了孩子套狼的准备,又何必为这群庸碌胆小之臣烦扰。
“众爱卿快快平身,尔等虽自谦将才不足,然拳拳忠君爱国之心却著实令朕感动。”他虚抬右手,面露一丝喜色。
“谢皇上。”一干跪地的臣子叩谢起身回到位列。
“唉,国难当头,有尔等为国为民的肱骨之臣,朕甚感欣慰。可这兵马大元帅终归是要任命的,否则发兵救援将迟迟无法进行。”越昊昕黯然叹息,喜色转瞬消弭,温和凤眸中忧色更浓,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皇上何需忧虑,臣举荐一人,可堪兵马大元帅之任。”金銮殿殿门正中突然闪出一道暗绯身影,一边视若无人地高声笑道,一边大步跨进殿来,对著御台施下弯腰深礼。
来者是个身姿纤薄高挑的十三四岁少年。头戴掐金盘蛟三梁白玉冠,浅栗丝缎长发束住上端,余下如瀑披泄腰际。深栗微弯的秀眉,浓长卷翘的眼睫,琥珀色的猫儿眼如同浸水琉璃,花瓣粉唇柔嫩润泽,雪净肌肤剔透晶莹,通身透著少年的织细旖旎和孩童的纯稚净美,璀璨剔透,明丽无暇。身著一袭暗绯色绣白泽侯爵朝服,腰束金钩嵌玉狻猊带,足蹬嵌线祥云乾皂朝靴,举手投足间优雅清贵,美丽风华迷乱世人心魂。
“崇义侯!”压低的惊呼在殿堂此起彼伏地响起。
若不是人人皆知崇义侯是先帝的宦宠,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不染尘埃的绝世美少年。
自先帝封侯起,崇义侯虽有随意上朝听政议政的极高特权,但一年中,其上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即便上朝,先帝在时,多是立在文官队列里一言不发。新帝登基後,除了偶尔上朝与新帝辩驳,使些不大不小,让新帝分外难堪的绊子外,几乎看不到人影。平日里,只听闻其常常待在侯府内观舞听曲,入宫中清溯殿暂居时,也多是泡泡温泉,倒没做出多大恶事。
一个宦宠也不过只得这点点本事,仗著卖弄皮相媚惑先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封侯赏宅,赐下免死金牌等若干殊荣。幸而先帝英明,也幸而此宦宠无甚过大野心,这越国才未造成宦官专权,干涉朝政的严重後果。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这宦宠侯爷在眼皮子底下逍遥度日,只是当这关键时刻,他来上朝作甚?言的又是什麽蠢话?
一个宦宠举荐可堪兵马大元帅之任的能将,莫不是越国朝野上下真是无人了?!
轻蔑、鄙夷、恼怒、讥讽各种眼光全投注在御台下方正中直立的美丽身形上,纷繁复杂的情绪在大殿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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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花恋蝶挂帅
越昊昕对娈栖的突然出现微微一愕,倒没有像百官那般流露鄙夷。极薄上唇微掀,含笑问道:“崇义侯,你可知若你举荐不当,虽有免死金牌护身,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上,臣既上朝举荐,必是有备而来,死罪活罪皆不惧也。”娈栖抬头淡定回道,面对皇帝的威胁丝毫不以为然。
“区区一个宦宠侯爷,能举荐出什麽贤能?皇上,切莫轻信於他,误了国事。”右列正三品武将怀化大将军出列对著娈栖嚣张冷嗤,满脸满眼的轻蔑厌恶。
一抹阴冷戾光从猫儿眼底倏地闪过,花瓣粉唇微微一勾,目光讥讽冷漠地从怀化大将军面上掠过,对御台弯腰再行深礼,“皇上明鉴,先帝封臣崇义侯,便是因臣心存忠义之心。如今越国有难,臣虽为宦人,也愿为国尽上绵薄之力。臣所举荐的贤能之士正在殿外午门处候著,其也是皇上和诸位大臣熟悉之人。”
“喔?还是朕所熟悉之人?”越昊昕玩味地挑高眉,“那朕倒是想见上一见,但不知姓什名谁,何处人士?”
“皇上欲知贤能,宣其上殿不就真相大白了?”娈栖狡黠一笑,仰望御台的眼角余光隐隐带著几分挑衅和得意。
越昊昕心里一沈,清澈明亮的温和凤眸渐渐幽深起来,对身侧的李德轻轻道:“宣!”
“宣崇义侯举荐之人进殿──”李德走下御台,站在台下正中,拉长声音高声宣旨。
“宣崇义侯举荐之人进殿──”候在殿门外的期门侍郎接著拉长声音宣旨。
“宣崇义侯举荐之人进殿──”
声音一道接一道,层层递传,在大殿,在御道,在宫廷广场飘扬,直直传到午门。
花恋蝶长身玉立,负手立在午门,抬头遥望东方初升的旭阳,淡色唇角似笑非笑。在第一缕金色阳光穿透厚重云层照射在身上时,她终於等到了宣她进殿觐见帝王的宣旨。
这一次,她不是以帝王偏宠偏信的六品花医侍身份随侍帝侧,不是在帝侧做个混混沌沌睡不醒的摆设。这一次,她是以崇义侯举荐的贤能身份入殿,她一定要夺得统率三军的最高职位,为她的锦螭主人解困,也为帝王龙卸下外忧的重担。无论适应与否,她必须去争夺,争夺後必须胜任,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轻轻一笑,或许她还该感谢这个世界官员的选拔除了实行九品中正制外,还辅以举荐制,否则她哪可能有机会夺取统率三军的职位?
抬脚迈开,一步步稳稳地走在通往乾坤金銮殿的御道上,对身周那一道道惊疑的视线无知无觉。交叉在眼前的刀斧一层层打开,恍若打开一扇扇时光的大门。寒光猝闪间,她已深深陷入了异世的历史洪流。
永别了,二十一世纪的祖国。从今往後,她便是九州异世越国的一名百姓;永别了,王道的低调生涯,从此以往,九州的历史将浓墨重彩地留下花恋蝶这个名字。
黎明终於冲破黑暗的阻隔,放射出万道金光,照亮整个大地。从前殿两侧几十道大敞的门扉和正门瞬间涌进无数道灿烂的光芒,宫灯辉映出的明昼在这份蓬勃温暖的金色光芒下顿时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一个高挑身影沐浴著蓬勃温暖的金光信步迈进大殿。未束的白发丝丝飘扬,被阳光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粉颊灰眸淡唇,面庞清朗端正。一袭石青色六品医侍朝服,腰系银銙,链带上悬著一个“昭”字金牌,足蹬云头皂朝靴。迈进金銮殿的白发女人正是皇上近来格外宠信的花医侍。她还是原来熟悉的模样,然而通身再无一丝熟悉的卑微讨好气息。那疏淡清漠,朝气勃发又兼具一丝慵懒的从容风采实与平常大相径庭。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行到御台下,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中,花恋蝶屈膝恭敬地伏跪在地,口里高呼万岁。
越昊昕怔愣了好一会儿,方在李德的暗地提醒下,渐渐松了紧握龙座扶手的左手。深深吐出一口憋闷在胸的浊气,凌厉深邃的眼神狠狠剜向立在一旁的娈栖,亟欲噬人。
娈栖这次没有不敬地挑衅,只冲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垂下浓长眼睫,掩住瞳眸深处的一缕忧心。
“原来崇义侯所举荐的可堪兵马大元帅之任的贤能之士竟然就是花医侍,真让朕大吃一惊啊!”眸光转向伏跪在地的白发女人身上,凤眸早已又是一片温和,“花爱卿快快请起。”
“谢皇上。”花恋蝶叩头起身,仰望御台端坐的帝王龙,清朗面庞柔和如水,唇角轻勾,微弯的澄透灰眸温暖而明媚。对不起,帝王龙,让你惊愣担心了。
“花爱卿,你前番虽解了三使之难,但今次任兵马大元帅之职非同小可,你──”凤眸微微眯起,闪现凌厉深光,“确定你能担此大任?”
不等花恋蝶开言,立在一旁未曾归列的怀远大将军已抢先插言道:“皇上,这花医侍原本乃一身份卑贱的山野之民,怎能担兵马大元帅一职?还望皇上明察,另选贤能。”
花恋蝶侧身眯眼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胸绣虎纹的三品武将。一米八的彪形大汉,标准的国字脸,古铜色皮肤,浓浓的眉毛下边是一双狭长的眯缝眼,眯缝眼虽只有牙签那麽宽,却是炯炯有神,让人明显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力量。看模样倒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同志,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平常她上朝几乎时刻都睡得昏昏沈沈,很少关注朝堂众臣,实在不知这家夥与景明王有没有勾搭。
不过冲著那两道蔑视人的眼光,她还是决定不管有无勾搭都要找机会将这家夥踩上一踩,避免脚板痒得难受。
“将军此言差矣。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下官虽然位卑,却未敢忘记忧国。”雅致磁性不卑不亢,眉眼间一派从容淡然,“皇上圣明,能不拘一格降人才。然将军出身锺鸣鼎食之家,却未做到强不执弱,富不侮贫,贵不傲贱,当自惭也。”最後一句尾音略扬,含上了轻微的讽笑。
怀远大将军彭怀骁一怔,古铜色面皮唰地泛出微红,旋而大怒。当下也顾不得是否殿前失仪,避开花恋蝶的讽刺,厉声呵斥道:“呸,区区一小小医侍,所精通的不过是些岐黄之术,也配称行军打仗的人才?你以为当统率三军的元帅与你解开三使之难一样仅靠些小聪明便成了麽?若真是那般简单容易,我等站在朝堂上的众武将为何无一人敢当此任?奉劝你可不要被权势迷了心眼,成为误国的千古罪人!”
那是因为你们要麽是胆小无能的废物,要麽是心怀叵测的鬼物。花恋蝶眨巴眨巴眼,腹中答道。面上却静然无波,淡淡解释道:“将军,下官在修习岐黄之术时,也曾读过许多兵书,自认对为将用兵之道颇有钻研。”
彭怀骁细眯眼再度滚过怒雷,鼻中重重冷哼,居高临下地傲然道:“你既张狂不听劝告,自恃才华欲行挂帅,那本将军且问你,何为帅?何为将?何为卒?”
看到他怒发冲冠地殿前失仪,听到他的咄咄逼问,花恋蝶好脾气地笑了。很好,此大汉绝没和景明王勾搭上。原因无他,其是否对帝王龙忠心耿耿虽有待商榷,但玩弄政事的脑子明显太过简单,性子太过粗率,若不是身後家族势力够大,又碰上帝王龙这种一般情况下宽容大度,好说话的君王,估计这Y的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帅者,运筹帷幄,统领全局,意在天下,乃军之魂也;将者,执行军令,统领军队,攻城拔寨,乃兵之胆也;卒者,受制於将,冲锋陷阵,悍勇杀伐,乃战之本也。帅治全军,将治自军,卒治自己。”她不慌不忙地答道。
彭怀骁眯缝眼里精光闪过,紧紧追问:“那帅将之道又该何论?”
“有‘五材’‘十过’。”空间不同,想来这兵书的论述也不太相同。虽说永别了二十一世纪,但不妨碍她将上下五千年精华借来用用。
“彭某不才,愿闻其详。”彭怀骁傲然轻蔑的口吻已在无意识中变得和煦有礼。
“ 所谓‘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所谓‘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花恋蝶侃侃而谈,清朗面庞自信无比,灼人心神。
“五材十过”一出,金銮殿内俱是一片静默。举凡读过兵书的人心内都知,此白发女人所言,其实各家兵书皆有涉及。但迄今为止,未曾有一家兵书能归概得如此详尽精辟。能说出此“五材十过”者,哪是对为将用兵之道颇有专研,分明就是精於此道,那份将才极可能还在景烨王之上。
花恋蝶目光逐一扫过面色各异的文武百官,最後落在面前神色惊愕怔然的大汉身上,笑眯眯地又补充道:“为将者,虽各有所长,但不外以下几种,或为其一,或为其二三共有。一为斗志高昂,矫健剽悍而勇於冲锋陷阵的斗将;二为胆量过人,果敢明断而勇於大战强敌的猛将;三为秉持大义,宁可以死求荣,决不屈膝求生的义将;四为见识深远、谋略出群、奇正变化鬼神莫测,能以弱胜强、转败为胜的智将;五为以仁德立军,以礼法治军,知晓士卒之饥寒,体察士卒之劳苦的仁将。”她略略一顿,“下官观将军在皇上面前仍是凭心而为,言行虽略有不敬却饱含爱国忠君之心。待人虽初时傲慢,其後却也知错能改,当是一位兼斗将、猛将、义将三者一体的国之肱骨。”
彭怀骁呆了呆,随即哈哈大笑三声,转身对御台伏地跪下,心悦诚服道:“皇上,请恕臣适才殿前失仪。臣如今终於知晓何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臣以为花医侍之将才足能担起兵马大元帅之职,臣愿为花医侍副帅,领兵出征。”
越昊昕一双凤眸深不见底,目光淡淡投放在花恋蝶身上,瞳眸内涡流旋转,浩渺如海。唇角突然勾起,向著大殿缓声询问:“朕任命花医侍为兵马大元帅一职,其余卿家可有异议?”
“皇上,臣有异议。”镇军大将军又出列奏道,“花医侍虽有挂帅之能,然身卑位贱,毫无半点威信,又怎能率将领兵?”
没错,这是一个硬伤。一个帅将若无极高威信,是无法一呼百应,统率三军的。这也是彼时越昊昕为何会选中景明王的原因所在。
Y的贱女人,难得姐认识你,一直位列景明王之後的镇军大将军庄铭。哼哼,姐看出来了,你多半是与景明王狼狈为奸的,那就不要怪姐选择从你身上开刀。
花恋蝶半阖眼眸,冷冷睃了一眼徐娘半老的镇军大将军,再次伏地跪下:“皇上,镇军大将军一言中的。臣素卑贱,人微权轻,贸然挂帅,一跃众官之上,必是士卒不附,百姓不亲。若能请得君之所重,国之所尊的镇军大将军为监军,则可统军作战。”
一席话听得文武百官不住点头慨叹,这花医侍果然是藏龙卧虎之辈,竟能於瞬间想出对策,解决掉最大的难题。越国危难之际,能得此贤才,真乃越国之幸。
越昊昕略作思忖,问向庄铭:“庄爱卿,你可愿做这监军?”
庄铭眼角余光不落痕迹地与景明王做了交换,遂伏地跪下:“花医侍身卑位贱,却一心忠君为国,臣又如何能不答应?只是臣若做了监军,那这副帅一职──”
“无妨,归德将军。”
“臣在。”一个三十上下的精悍女人站出队列。
“朕任命你为兵马大元帅之右副帅。”
“臣遵旨。”
“怀化大将军。”
“臣在。”彭怀骁大声应道。
“朕任命你为兵马大元帅之左副帅。”
“臣遵旨。”
“花医侍。”
“臣在。”
“朕任命你为兵马大元帅。”
“臣遵旨。”
“镇军大将军。”
“臣在。”
“朕任命你为此次出征的监军。”
“臣遵旨。”
“各部速做准备,昭告全国,帅已立,斋三日,至太庙,以授斧钺,发兵救援。”
“臣遵旨。”文武百官高举笏板,躬身齐声应道。
“皇上,臣还有奏。”娈栖移步站到御台中央。
“喔?崇义侯还有何奏?”越昊昕挑眉笑问。
“臣愿随军出征,以卫我越国大好河山,望皇上恩准。”第一次,娈栖对著越昊昕伏跪而下,一贯浅笑不羁的美丽容颜满是郑重端严。
越昊昕瞳眸猛地一缩,深邃的目光犀利地射在他身上,又从花恋蝶面上滑过。那双灰眸突然对他轻轻眨了眨。心蓦地发紧,一股子酸味直冲喉间,他知道在他疏忽大意之下,这条毒蛇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抢了他的卿卿。
“准奏。”他有些无力地挥挥手,示意李德宣布退朝。
“退朝──”李德尖细拉长的声音回响在金銮大殿,在龙座空无一人,百官退出後,似乎仍然余音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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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4-01 00:4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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