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春风

三月，阳光暖暖的照下来。

我还在睡觉，在桃花林中睡觉。谁教老爹把我浊世翩翩佳公子柳扶风丢在这个鸟不生蛋的破衡阳？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了培养武林四大世家的之……末家……柳家的接班人！以图在他的有生之年父子联手，把柳家做强做大，争取跨徐超胡，成为武林第一世家，最好是连带把武林都统一掉！

唉！拜托！老爹，做白日梦也不是那样做的啊！你有几把刷子，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会不知道？要不是祖爷爷手腕够强，现在我们爷俩早就开镖局混饭吃去啦！要说我是二世祖，你呀，就是一世祖！咦？你说没这个名词？就是说败家就从你那里败走的啦！心慈手软、不谙世事，能没有把家败完已经很了不起啦！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做儿子的，好像也不怎么样。虽然想事情比老爸想得透，可总是没有去做的动力。谁叫我是世家子呢？雄霸天下，本来就不是我们该想的事。只有黑道和帮派，后者皇帝，才又那般的魄力和实力。

所以，你说，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衡阳来，能不消极怠工，偷懒睡觉吗？没有去逛青楼已经很节约工作成本了！



衡阳这个地方很邪，刚在心里骂了“鸟不拉屎”，一只麻雀就从上空掠过，准准确确地把一泡屎空投到了我俊美绝世的脸上。

“混蛋！”我被迫在太阳还没有晒到屁股的时候起床——洗脸！

多好的天气啊！正是春天呢；多好的空气啊！连草叶发芽的气味都有醺醺的韵致；多好的颜色的，桃花刚刚打蕾，正是粉红粉红的新色……可是，我不能在这么幽雅的环境里继续我最热忱的事业：睡觉！而是被迫起来寻找水源——洗脸！

这片桃林开得这么艳丽，想来水源也离此不远。我哀怨地从树上慢慢爬下来，几片早熟的花瓣凋落，沾在脸上那滩我碰都不愿意碰的鸟粪上，想来是说不出的滑稽。

一抬脸，却看见一个素妆的丽人，正站在桃树下……赏花？？？有这么早就来赏花的吗？而且家眷都没带一个！衡阳这个地方穷山恶水，连开个桃花都要来看看。想我们洛阳，牡丹都看厌烦了！想来也是个附庸风雅给意中人看的小家碧玉吧？可惜她做过头了，蠢女人！不带家眷当心被情敌侮蔑为不贞哦！在这个礼教严防的年头～

恶意地向这个“蠢女人”看过去，我却呆住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雅的女人！自 由 自 在

没错，她是穿着一身的素衣没错。可那素衣穿在她身上就有说不出的颜色！仿佛万紫千红，仿佛流光飞舞，满林的桃花颜色，都被她压了下去。她玉肤黑发，看得出来是没有梳洗的样子，那么，她的家，就在附近吗？

老爹说过，我不管做什么，只要一专著，就有发傻的样子。想来我这时候脸上傻得不能再傻。那素妆丽人微笑起来，天！她微笑了起来！她微笑的样子就像漩涡，把我的神智都旋没了。等我定下神来，才发现她的纤纤玉指，已经拈在了我的脸上……

她在拈那些沾在鸟粪上的花瓣！天哪！哪些污秽的东西怎么能脏了这样美丽的人的手！我急急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些词跑到哪里去了，口中只发出“荷荷”的声响。美丽的人儿不解我意，侧过头来看着我，濡湿的眸子好像刚刚从茧中破出的蝴蝶，稚嫩动人。

“别……脏……”挣扎了许久，才从我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来。这就是口若悬河的柳扶风吗？让洛阳的姑娘们神魂颠倒的柳扶风吗？但是我没有时间去研究自己忽然变笨的危险，只想着如何让那双举世无双的柔荑不要沾染污秽的鸟粪！但是，说，我说不出来。抓她的手？一向风流倜傥的我，居然不敢！

佳人的螓首又可爱的侧了侧，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手收回去了。我如愿以偿，却又异常委屈，像被收走糖果的小孩一样，渴望的盯着她的柔荑：不要拿开！！不要拿开！！！佳人看着我搞笑的神态，忍不住笑出声来。哇！那声音！那牙齿！我不要活了啦！

她的气味也很好闻，暖暖的，好像蔷薇盛开的味道。问我为什么闻得到她的气息？嘿嘿！其实，刚才她收回小手，是为了拿手绢啦！拿手绢做什么？笨！当然是给我擦脸啦！她的手轻柔地在我脸上动来动去，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冒泡泡。一边冒泡泡我一边想：完了！16年来冰清玉洁片尘不染的我，恐怕是爱上一个人了……

但是，我的泡泡还没有冒结束，就硬生生给一个凶悍丫头给敲散了，震破了！在绝世佳人姐姐对我微笑，我也正幸福地对她发呆的时候，一声粗嘎的声音在美得胜过牡丹的桃花林中响起来：“少奶奶！你怎么又到处乱跑？”随着这声尖叫，一只粗大的手拧住佳人姐姐就往后拖！

我懊悔我太聪明了，在直觉的英雄救美之前救听懂了三个字——“少奶奶”！这三个字让我拿剑的理由理不直气不壮，这个绝世的佳人，这个我一生中第一个真真切切爱上的人，她是别人的“少奶奶”了！如果我不是那么聪明该又多好啊，至少我可以傻乎乎地直接出手，说不定佳人姐姐在我动手期间就爱上了英俊潇洒的我呢？

等我懊悔完毕，才想起来其实我可以装糊涂听不懂的。可是这时候凶悍丫头已经拖着佳人姐姐在几十步之外了。这时候追上去开打也太着痕迹了吧？看得出来佳人姐姐是不愿意和她走的，她频频回头看我。她看我呢！我鼻子一酸，就快哭出来了。看这个丫头的态度，她这个少奶奶在家里也不得宠吧？要不她为什么看我呢？

那丫头倒得意得紧，遥遥地叫嚣：“哪里来的登徒子？得罪了我们武林世家胡家的少奶奶可不是好玩的！我们家少爷胡不归，连盟主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当心他把你砍成十七八块！快滚～～～”

哈！蠢丫头！我要是登徒子就正巴不得想知道你家少奶奶是谁呢！你倒自报家门了！谢谢啦！

可我是不是登徒子呢？我可是武林四小公子之一啊，虽然……虽然……也是那个最末的。但是！我强烈抗议评委！他们一定是因为柳家是四大世家之末，也就把我放在四小公子的最后！想我柳扶风风度翩翩、温润如玉、风流倜傥……（以下省略1500字），怎么可能在最末？又怎么可能是登徒子？

但是，不是登徒子，我又为什么想看佳人姐姐呢？



去？可她已经是胡不归的少奶奶了！

不去？可是我想看她！

去？胡不归不会很厉害吧？

不去？我的武功也不差啊！

…………自由 自 在

去？好！我真的想看看她……想看她的微笑、她的牙齿、她的手指……

不去？不！我还想对着她发呆啊！除了她，谁能让我那么幸福那么悠闲地一边骨头里冒泡泡一边发呆呢？

荼毒了差不多一棵树的桃花以后，我终于明白，我必须去找她，看她，要不，我真会像小女儿一样，发花痴而死。

那一定是武林中最丑的死法！



第一次，我在胡不归的门口跪了三柱香的时间，求他收我为徒，我实在是太～～～～仰慕他这个武林第二世家胡家不出世的高手了！

当然，三柱香没动静我就鸣金收兵了。人家也是有尊严的嘛！他说“不收！”我就给他表现一言九鼎的机会！哼哼！

第二次，我想办法在身上弄了些血，然后假装晕倒在他家门口。靠！他居然不救！要不是，要不是想着那个绝世姐姐，我就给他捅得全武林皆知，看他胡家怎么抬起头来！见死不救呢！还好天气总算不错，没感冒*-*，我特意挑的晴天＃－＃

第三次，我精了。不就是个闭门不出的怪人吗？我不信你就不吃饭，你吃饭就没人给劈柴！我把衣服撕破，把头发弄乱，把身子上抹上污泥！我向唐伯虎学习！我应聘你家小厮！在劈了三天柴以后，我还是连少奶奶的发梢都没有看到！

不过，打入敌人内部还是很又收获的——我终于知道，佳人姐姐病了，病得很重，郁积攻心。胡不归虽然雅擅岐黄之术，但医者不自医，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关心则乱嘛！所以，衡阳的胡家别院正在急着搜罗名医！

所以，有了第四次。第四次我非常聪明，把自己熏得一身草药味不说，还煞费苦心地弄来一条脏不拉几的黄幡。是的，现在我是一个游医！一个百试百灵包治万病的游医！我就不信，凭我的医术和口才，我会进不了胡家的门！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我全身武装地走到胡家别院金碧辉煌的大门口的时候，管家只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少夫人的病治好了。只是身子骨懒懒的，酸酸的，想找个人来松骨。市面上的松骨师大多是眼盲的男人。如果先生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指导一下夫人的贴身丫头小花，诊金我们加倍付。管家的旁边，就站着那个凶悍的丫头！

介意！我当然介意！我堂堂翩翩公子，不，一个医术高明的游医，怎么能教丑丫头松骨？何况……我根本就不会松骨……

于是我潇洒地一拂袖，就转身走了。可惜没有看到身后丫头们倾慕的眼神。想来……也应该是有的吧？



晚上，我就找到了一个松骨师。

我只给了他一两碎银子，请他教我松骨按摩。反正他是瞎子，看不出我衣饰华贵气度高雅。我跟他说我就是个吃不起饭的瞎子。我不能给胡家的人有任何的联想：曾经，有个贵公子在衡阳学过松骨。但是，在学会的那天，我不小心在他家掉了整整一百两碎银。掉了就掉了，我才没想过去找。而且，碎银比纹银好花。

然后，我买了一套村姑的衣服，把脸弄得黄黄的。在靠近胡家别院的小村子里，找了个稳婆，跟她说我是小寡妇（恶！！！！！），没有子息，被大伯子给赶出来了。我就求她让我住她那儿，因为她人脉广，消息灵。她带的松骨的人我给七成给她，自己来的我给五成。

我就这样住下来。给无数恶心的人，满是肥肉的、有皮肤病的、瘦得骨头咯手的……人松骨。在低矮的茅屋里，污浊的空气像要把人的思维都窒息掉。有时候我会在井边呼吸着山野的空气静静的想：这样值得吗？我想去看她，没有任何欲望地看她，究竟是为什么？

果然，在这个村子住了半个月不到，稳婆就一脸喜色地向我道喜：“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数一数二的大户啊！”胡家终于听说我松骨的名声了啊！

我装作谦虚地笑：“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一点手艺。”

“可人家就是看中你的手艺啊！”稳婆一激动，就捞起衣襟扇风。

“那也没什么。看上我的手艺，那是我的荣幸！”我低下头窃笑，佳人姐姐啊，我要来看你了！

“那边的意思是，越快越好。”自 由 自 在

“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个病可耽误不得。”

“好！好！好！”稳婆抚掌大笑，“我就喜欢你这种风流大方的小寡妇！你原来夫家对你又不好，给他守贞干嘛？就是要想得开！过好日子才是真的！也难为你想得开明，这么早就为未来夫家的病做打算了！”

什么？什么什么？风流？大方？守贞？想得开？未来夫家？到胡家给少奶奶松个骨，还有这么多讲究吗？

稳婆看我一脸惊愕的样子，取笑道：“才说你开明，又跟我装害羞了！装什么装？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什么？难道说，胡家还打算娶我去做小妾服侍夫人？？其实他们聘我做小丫头，就足够啦！

“来来来，”稳婆热切地把我拉到门边，“来看你的聘礼，刚才我还怕你不肯，没敢拿进来。你想得开就好！这可是20两纹银啊！聘个大姑娘也不过如此！人家王家可真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手头灵活。聘你个小寡妇，做个八房小妾，也这么大排头。姑娘啊，你也是走运在你会松骨这门手艺上呢！”

王家？就是那个村东头的土地主王家？他们家少爷常年痛风，走路都佝偻着的那个王家？聘我做八房小妾？还是20两纹银的天大聘礼？

天哪！我男扮女装，颠倒阴阳，果然遭到了天谴！



我开始考虑，是要扮演贞洁烈女呢，还是干脆拒绝？贞洁烈女好像已经扮不成了，热心的稳婆在我发呆的时候，已经一溜烟地跑出去报喜信去了，还说我交给她的银子和王家的谢媒钱都要拿给我当嫁妆；拒绝的话，又不知道王家会不会一怒之下伤害老婆婆。到底是一个好心的稳婆呢！要是我真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寡妇，稳婆帮的这个忙，实在是照顾了我的下半辈子啊。

可问题是我不是小寡妇啊！我根本连小媳妇都不是啊！

我苦恼地继续胡思乱想：假装自己是一个妓女？让王家大少爷讨厌？……说不定人家就喜欢风流妓女呢！说自己在逃避仇家的追杀？恐怕整个小村子都要赶我走了！那我辛苦这么久摸了这么多丑陋身子究竟是为什么？

天哪！赐我哪怕一丁点智慧吧！虽然我柳扶风已经智计无双，但是诸葛亮遇到这种问题也怕是要欲哭无泪吧？一个堂堂大男人，居然无意间答应了人家下的婚聘！做人家的八房小妾！

等等！八房小妾！！！！哈哈哈哈！！！！那就是说：在我的前面，至少有一个大老婆和七个小老婆了？？？？嘿嘿嘿嘿～～～～我对着夕阳，发出了阵阵奸笑！



华灯初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第一次涂脂抹粉，我发现我柳扶风真是天才啊！在以前从来没有兴趣关心女人化妆的空白中，在如此穷困的环境中，我硬生生创造出了一位绝世佳人！

我穿上了桃花红的衣服、葱花绿的裤子、鸭蛋黄的鞋。女人不是男人，要穿得鲜艳才好看不是？还把脸用面粉抹得白白的，不好意思，实在是一直没想起来去买劳什子化妆品。不一样雪白吗？眉毛用烧过的炭棒涂得更黑更粗，关键是更有个性了。至于所谓的腮红，我躲在杀猪匠的门外看了很久淤积的污血，实在是没有勇气抹到脸上，只好作罢。不过我现在也已经够国色天香了。一定能够气煞那些庸脂俗粉！HIA~HIA～~HIA~HIA~~~~~~



“姐姐～～～”我娇羞地低下头。装出怯生生的样子喊了一声在我面前已经目瞪口呆的七位姐姐。瞧她们那样儿，一定惊艳得不得了吧？我窃笑一下，装出更加娇柔的样子，据说这种姿态最惹男人遐思最惹女人嫉妒！

哼哼！我就是要她们嫉妒！嫉妒到不要我过门最好！！！

“妹妹？”果然，有一个姐姐，大概就是大老婆的样子，惊诧地开口了。听她那语气，话都说不转似的。哼哼，感到威胁了吧？我暗地里挺了挺傲人的胸——今下午才出锅的喧软大馒头！就不信不能让你们自卑！

“这位妹妹前来，有何贵干？”总算，有人从惊艳中出来，把话说清楚了。

我骄傲地抬起头来，嘴里却说得十分谦虚：“各位姐姐，我是村东头的黄桃花（）这次来拜会姐姐们，是因为王家少爷，哟～也就是你们的老公，刚刚下了聘礼，要我做他八房小妾，我呢～（一个妩媚的媚眼出去，媚倒了好几个美姐姐）已经答应了！我寻思着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想请姐姐们照顾照顾，这不，就巴巴儿地赶来拜会姐姐们了！”

一片寂静……

花瓣落下了三片了、五片了、十片了……

我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运起全身的气，准备迎接河东狮吼的威力！

当然，我会输的！我会梨花带雨地奔出去。然后，这段姻缘，随风而断！

HIA！HIA！HIA！HIA！！！！！自 由 自 在

终于，有人在寂静中悄悄地开口：“怎么老公的品味沦落到这个样子了？”另一个拍拍她的手：“别挑剔了，就是看上她松骨的手艺才迎进门的。”

什么？什么意思？我紧张地运转脑袋的时候，一支温暖的手把一堆东西塞到了我的怀里：“妹妹，这些是花粉胭脂，别嫌弃。好歹也是宝脂堂的。赶明儿我打发丫头送几身衣服给妹妹去。妹妹放心，过了门姐姐一定好好待你。化妆穿衣的，不在话下。”

什么？什么意思？还有品味沦落、穿衣化妆的？我只知道我根本没有引发她们的嫉妒和怒气。呆呆地走出王家大门后，才明白过来：她们在说我丑！

她们居然说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温润如玉……（以下省略1500字）的我，位居武林四小公子之末的柳扶风丑！

“呜哇呀～～～”我望着满月，像受伤的狼一样低嚎起来。



“切～！”身边的矮树丛里，忽然传出一声嘲笑。我正好怒气勃发，立刻一个饿狗扑食扑了上去。岂知那个男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个凶兔击狗把我的攻势踢了回来。

靠！我柳扶风打架，16年还没输过的！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扯下一根柳条，就把柳家的柳叶回风剑法使了个虎视眈眈。

那边那男人轻笑一声：“有意思！”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居然使出了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刷刷几下，就扫掉了我手上柳枝的大半叶子。

我更怒！有道是“打人莫打脸，骂人莫揭短。”他不正正经经比试，反而用可以夺下我兵器的手法来慢慢扯柳叶，不是调笑欺凌是什么？！一怒，就顺势使出了柳家的终极剑法——破风剑！

那人防不及防，一转眼就被我在脸上手上抽出了几条血痕。我幸灾乐祸地笑，要不是他身法快，早就皮开肉绽了！那人也真没出息，居然一边躲，一边雪雪呼痛，还不断做出讨饶的姿势：“姑娘！姑娘！在下也没冒犯你啊！手下、手下那个留、留情啊！啊！啊！哎哟！”

我不理。我今天算明白男人为什么喜欢打架了。打架多好啊！半个月来的思念、郁闷，还有刚才被王家夫人小妾们的议论，都统统变成力气，顺着我的招式打出去了！我越打越开心，越打越兴奋。活该！谁叫你刚才嘲笑我来着？

那人越来越不济。脚步居然踉跄起来。我一个不留神，他居然撞进了我怀里！而且，还撞掉了一个馒头！！！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现在是一个女人，一个刚刚拜访过王家夫人们的女人！

一怔忪，手上的招式就慢了。那人赶紧夺掉我手中的柳枝，喘着气说：“承让了，姑娘好本事！”平心而论，这家伙的功夫不错，不过，看样子痴长我好几岁，还这个水平，也就了了啦！

看样子～看样子……“呀～～～～”我尖叫起来，“你不就是那个下聘礼的王家少爷吗？怎么，会武功？不驼啦？”

王家少爷大惊失色，赶上一步，捂住我的嘴说：“求求你小祖宗，千万别嚷嚷！”

一瞬间，我想到了办法！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狡猾的家伙眼光忽然一闪，退后一步，双手抱在胸前，闲闲地说：“桃花姑娘，你不也会武功？而且，你的胸……”

这时轮到我大惊失色了。掉了一个馒头，还有一个馒头塞在右胸，月光下说不出的诡异。我咬咬牙，侧过身，飞快地拉出那个馒头，丢得远远的。才转过来一脸媚笑地对王家少爷说：“王少啊，我们可是过了聘礼的啊！你可不许嫌奴家的胸小，就不要奴家了哦！”本来还想趴在他宽厚的胸前好好撒娇蹭两下的，但装妩媚已经够我恶心了。

王家少爷玩味地侧过头,一脸假笑：“怎么会？桃花姑娘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在下欢喜都来不及～”

“那你是娶定我了？”不想再装，干脆露出恶狠狠的本色。

“当然是娶定了。这等艳福，哪里去求啊！”他摸着下巴说出的这句轻浮话，总有点捉摸不定的感觉，好像另有意蕴。

“那好！”顾不得多想了，“想娶我，娶亲的过程中，必须听我的！要不，我就把你有武功装驼背的事情捅出去！想来～你如此作践自己，定有大的图谋吧？”



从村东头到王家是三里，从王家到胡家别院也是三里。

但是直接从村东头到胡家别院，就有五里路，再加上两大户之间的三里，就有八里路了。正常的迎亲队伍，绝对不会这样走的。

迎我的人，却这样走了。自 由 自 在

因为，我坚持。更因为，王家少爷有把柄捏再我的手上。

心里乐开花地笑：抓住人家的把柄，真是件快乐的事情啊。君子不战曲人之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偷偷掀起一点盖头，又掀起一点轿帘，看王家少爷一炷香时间擦了不下四次汗，更是没良心的开心。现在暮春天气，本来就暖和。新郎官又穿得特别严谨，这八里路，够他受了！嘿嘿！佳人姐姐，我来了！我坐着新娘的轿子来看你了！

走到胡家别院的时候，抬轿子的人、吹喇叭敲鼓的人、捧嫁妆的人，都热得巴不得像哈趴狗一样伸出舌头来喘气了。王家少爷无可奈何地看我一眼，伸出手来招呼大家停下来，在大院前面的古树下面歇息一会儿。

照道理，红百喜事的队伍过任何一家的大门的时候，主人家都要出门来道声恭喜或者节哀。但是，胡家是家大势大是不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柱香时间过去了，三炷香时间过去了，整整过了半个时辰，他居然还没有出来！连抬轿子的脚夫都缓过气来了，直嚷嚷着快走，要不等下太阳更大！关键是赶不上中午热腾腾的喜筵了！

王家少爷苦笑着看了我一眼，抱歉地说：“对不住了，主人家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看来，你是注定，要嫁给我了。”我凶狠地抓住他胸前的那夺新郎红花，问：“你是不是和胡不归说好了，要他千万不要出来？”王家少爷笑得更苦：“哪儿能呢？每次娶媳妇儿，我都盼着他出来。要不我娶那么多媳妇儿干啥？”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玄机：“莫非……你隐藏武功装扮驼背，所图的，就是……胡家？”

王家少爷神色凝重，眼神变幻了好几次，终于选择了信任我。他点头道：“不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包含着多大的图谋，我不知道。但是，包含了多大的信任我知道。

最能感动男儿的，就是男儿的信任！我拍拍他的肩，笑道：“难道那个胡不归，就如此的谨小慎微？”

王家少爷皱皱眉头：“也不是，其他乡亲红白喜事过路的时候，他再不济也要打发管事的出来道声情。独独我……连个管事的都不出来。”

我越听越是好笑：“敢情还伤着你感情了？”

王家少爷难得地开怀笑起来，笑得连驼背都无法伪装：“你真是个惹人开心的家伙！我是有件重大的疑点必须亲眼看到他本人才能澄清。可惜，自从三年前他归隐以后，就不见客了。”

我睁大眼睛：“就为了这个，你娶了七个老婆？”厉害啊！百折不挠的人……

王家少爷尴尬地挠头：“也不是，我就觉得他有点……怀疑我的感觉。娶妻的时候，胡不归不遵循礼俗是很不合乎常理的。他没有必要得罪我现在化名寄居的土财主王家。我觉得，有点警告的意思在里面。”看着我越张越大的嘴和马上像要发问的眼神，他赶紧补充：“当然，娶那么多老婆，不是为了考察他是不是怀疑！也是……两情相悦……嘿嘿！”

我在他胸口擂了一拳：“放心！兄弟！今天我非要进胡家的门不可！”

“真的？”王家大少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动起来，“贤妻啊！”我发现，这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当然比我柳扶风还是远～远～不如。

敲一敲他的脑袋，警告他不许叫什么“贤妻”，要不等下有他好受的！接着开口布置任务：“你要好好配合！”

“当然！当然！”他点头哈腰，跟哈趴狗没有两样，“娘子有令，为夫的一定会把带绿帽的、当乌龟的、没面子的、没尊严的怨夫角色演绎得精彩绝伦入木三分！”听到他说什么“娘子”，本来是想狠狠扁这个小哈趴狗一顿的，听到后面哀怨的说辞，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记得就好！”

我一把把他的脸推到轿帘外面，再在脸上泼了一杯盐水，算做眼泪。够仔细吧？水里还了放盐！嘿嘿，就算有人沉迷于我海棠带露的美色舔一舔，也不会发现破绽！可……就是好像多了一点，都流下脖子了……

我一脚踢开轿门，捂住脸就干嚎着往胡家门里冲：“救命啊！抢亲啊！！！我不是愿意的啊！！！！我是被他们买来的～～～～呜哇～～～我是正经家里的女儿啊～～～呜哇～呜哇～”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和王家大少的刻意的悲恸表情中，我居然……轻而易举地冲进了胡家大门！然后，我轻车熟路地往左拐，跑过柴房，就可以冲到书房和后花园啦！^_^

身后，王家大少呼天抢地、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还一边振臂高呼：“娘子！我保证会对你好～老婆啊，虽然你是我买过来的，但是我是一个好人啊～～～”

我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大叫：“不行！你太丑了！”不出意外的，看见这个家伙脸色一黑。扮驼背痛风还不许人家说个丑字，这家伙的自大，可真不是一般！



忽然，领口一紧，我就腾空而起，悬在了半空，一个阴沉的声音很有威胁性地问：“什么事？”

呸！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随便把人家拎起来！懂不懂什么事尊重啊？我现在是装村姑，装小寡妇，才装成没有武功的！要不,我……我还是没这个家伙武功高……

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黑着脸的清俊得不得了的家伙。我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双手像被拎着的猫抬爪子一样抬起、抱拳：“这位大侠～～民女、民女实在是冤枉啊！我是被卖的，他们抢亲！”

这个武功高得不象话的家伙冷冷地把我扔在地上，哎哟喂！为了装没武功，我实打实地撞在地上，不敢丝毫地运功相抗，一张脸，立马就苦掉了。这家伙还居然没同情心地开口：“我不是大侠！你走！”

“大侠～～～”我半躺在地上，施展我昨天媚倒了好几个美姐姐的媚眼，“你怎么会不是大侠呢？你那迷离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还有，戏里的侠客都穿成惯例的白衣服，都说明你是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大侠了啊～”果然，几个媚眼过去，他就有了醺醺然的感觉，而且嘴角控制不住一扯一扯的抽搐，应该是想再我的马屁下开怀大笑又不好意思吧？

于是我好心的提醒：“你笑一笑没关系的。”换来的却是他的冷笑：“我为什么要笑？姑娘，你在我门外都歇了半个时辰了没动静，这会子说又是卖又是抢的，难不成真是堂会里的女相声儿，专程跑道胡家来逗我乐的？”

我哑口无言，没想到这黑脸小子思路这么敏捷。正强装笑脸间，王家大少冲进来扑在我身上：“胡大爷。是我的错，是我先买她后抢她……她、她中途跑过！（横了我一眼，批评我谎都说不圆！）刚才在外面我、我是捆着她的，一转眼，不知道怎么绳子松了，她就跑进来打搅大爷您了！”说着还尴尬老实地荷荷干笑。

我呼地吐了口长气，跟聪明人合作，真是心情愉快啊！刚要送个赞许的眼神过去，王家大少就恶狠狠地背过头来低声说：“蠢货！胸歪掉啦！”

我抬肘就给了他一下，就算胸部歪了也不能骂我蠢货啊！谁叫胡小子摔我？有本事骂他去，欺软怕硬！满意地看他疼得脸都皱成包子，也低声说：“猪！帮我挡着！”王家大少气得吹了一下不存在的胡子，尽职尽责地装成护妻心切、摔倒在地爬不起来的样子，把我挡个严丝合缝，还不断地对“胡大爷”傻笑。

靠！这馒头怎么这么难搞？我不伸手还好，一伸手，它干脆滑到肋骨下面去了。我艰难地一手撑住王家大少的背，一手在怀里摸索。刚刚弄得七七八八，王家大少又扭过头来轻轻说：“你这个胸扁掉了！笨蛋！”我侧眼向胡小子看去，发现他正玩味地盯着我不放，心里一激灵，不敢再去报复大少，赶紧把另一边的胸用力压扁，推开王大少站了起来。

我一站起来，胡小子就收起玩味的表情，严肃道：“贵夫妇可以请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道一声恭喜就是。”

王家大少一脸媚笑：“那是那是，打搅胡不归胡大侠了！贱夫妇立刻就走！立刻就走！”啥？胡不归？佳人姐姐的老公？看王大少意得志满的样子，准是澄清了心中的疑点，这就拖着我的胳膊过河拆桥了？

我心一横，扑出去就抓住胡不归的脚非常直接地喊：“我会松骨！”自 由 自 在



我就这样在胡家别院留了下来。王家大少走的时候的确把带绿帽的、当乌龟的、没面子的、没尊严的怨夫角色演绎得精彩绝伦入木三分。胡不归听到我喊出“我会松骨！”的口号以后，眼光一闪，直接地和王家大少提出：“你这个八房小妾可不可以给到我家做事？”

其时丫头小妾的转让十分盛行。我有时候在想：礼教这么严，为什么转让丫头小妾大家又不当一回事呢？但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个一问做出解答。

王家大少可没我想得那么多，他先是一副惊喜莫明、受宠若惊、巴结上豪门的表情，甚是符合他土财主之子的身份。紧接着，他的目光转向我，露出了依依不舍夫妻情深的假打神色。如果胡不归从旁边看来，绝对是王少安慰欺骗我这个他不重视的小妾的手段。最后，他偏一偏头，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屈辱和哀伤。这就是男人最深刻最本质的体验了，毕竟娶的小妾还没洞房就拱手让人，只要不是韩信，没有几分屈辱感的那就不叫男人。

我在一旁埋着头偷笑得好辛苦。胡不归体谅地说：“王贤弟如若不舍，那也就此作罢。”王家大少看一看我凶狠的眼色，赶紧奴颜婢膝地道：“哪里！哪里！胡大侠赏脸是我这小妾的福气！福气！我就怕我这小妾不懂事，她脾气硬，不懂规矩。我叮嘱她几句。”没等胡不归开口，他就把我拖到一旁，背过了身子。

刚想要夸奖他几句唱做具佳，却被王少避过人家眼神的脸色吓住了。又严肃又正经，还有几分关心和紧张。看着他的脸，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径直开口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接近胡不归。我只告诉你：第一，他可能根本不是胡不归；第二，这个人绝非善类。”看着我迷惘的眼神，他叹一口气：“看得出你是武林中人，为兄的痴长几岁，说一说你莫怪：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活得好更真的。什么统一武林，千秋大业，都是用来骗愣头青卖命的鬼话！”

我的脸一阵燥热。听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王少在叫我“小兄弟”！我一直没有和他吐实，他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呢？在他的面前，我一直在他面前装自己是一个自卑的平胸女人啊！难道说……我柳扶风太过于玉树临风，以至于被识破了吗？

我花痴的眼神逗笑了他，他犹疑地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在我“威严”的目光下，王少的脸咻的红了，他讪讪地转移话题：“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要接近这个人？如果真是有人跟你说什么家族利益，武林和平，你今天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我是什么目的？我就是要看佳人姐姐啊！望着王少真挚关切的眼睛，这个答案差点破口而出。但，能告诉他吗？说我倾慕这胡不归的夫人，只是想看看她，她的小指头我都绝对不会冒犯？我英才天纵的柳扶风纵不能被人当作色狼采花贼罢？最后，我只能郑重地说：“王大哥放心，绝对不是这些理由。”

“那好，”王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桃核一样的东西，“拿好了。这是雷家的影音千里。有什么事情就摔在地上。我哪怕在万里之外，都会赶过来救你。”

影音千里我见过，是武林第三世家雷家的法宝之一。模仿的是长城狼烟的用法。再好的烟火，能被看见的范围也只有区区数十里，但各地的雷家人看见了以后，会严格按照颜色和等级不断地放下去，基本上一个晚上，讯息会传遍整个中原。影音千里一共有50种颜色。我手上这个是翠绿色，据说，它代表着“生死之交”。只要发动，雷家会千方百计地联络到这个送“生死之交”的人。

我抬起头：“雷家的生死之交。”

“果然，你也是世家子弟。你认得影音千里。”王少笑笑，“我得到嘉峪关去抵御契丹人。记得我的名字，我是雷家的人，我叫雷垣。朋友不管大小，都叫我小雷。”

“小雷？”自 由 自 在

“记得要爱惜自己。别犯险。”

“嗯”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扶风。记得我哦，玉树临风柳扶风！”

“柳扶风啊，是……柳家的人吧？”小雷怔忪间，我已经被胡不归带往后院了。我对胡不归十分反感，小家子气！我们是夫妻话别呢！看他的神色，好像我和小雷多说几句，就会破坏他的什么大计一样，可恶！



“哦，那个……大姐啊，今天晚上吃什么啊？”被强迫沐浴过后的我，悄悄地溜进厨房，对着大妈级的厨娘巧言令色，想骗两个馒头来用。

55555～都怪暮春的天气，怎么这么热嘛！早上才塞进怀里的馒头，到了傍晚就馊了！洗澡前我还不觉得，洗完澡后一身皂角的清新，衬得那馒头的味儿啊……

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搜出来，叠叠叠！我叠！可是，暮春的衣服，大多都是单衣，叠去叠来都没有馒头柔滑圆润的感觉，反而层层迭迭的和陕北一带的梯田有得一拼！

忍痛把唯一一件夹袄中的棉花抽了出来——这可是我的嫁妆呢！还是好心的稳婆买的！我松骨的血汗钱啊——棉花却太少，而且，不成型！软沓沓的，根本撑不起薄薄的春衣。

于是，我来到了厨房……

“哟，这么早就饿啦？”厨娘张开血盆大口，鄙视地赫赫笑着，“我们这里，可要讲规矩，不像你们穷家小户的，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主子们都还没晚膳呢！”

听着她的嘲讽，我无限哀怨地想起了我的美男时代。那时候，只要我一个眼风，哪样的女人不俯首帖耳乖乖听话？扮成了女人，却处处吃憋。难道说……传说中的男风时代，来临了？

厨娘看我哑口无言，更是发挥出专业的教育水平：“做下人的，首先就要懂个规矩，知情识趣的，那更不再话下……”

拜托！大妈！你是太寂寞了吗？我又没有说想要吃饭！我只问问，今儿晚上吃啥？有没有我需要的馒头？看你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样儿，我还会有食欲吗？

总算，厨娘结束了她的教育，看在我乖乖听话满足了她御使人心理的份儿上，她说：“也难怪，才进胡府的，谁不急着捞点东西吃呢？都是穷日子饿慌的。这儿还有几个馒头，你先拿去垫垫底。放心，晚上管保你吃的！”

馒头！！！！

哦也也也～～～馒头！！！！

我亲爱的馒头啊，让我像干渴的庄稼拥抱及时雨一样拥抱你！！！

不对！这感觉……我看着掌心五六个可爱的馒头，发出一声惨叫：“天哪！为什么这么小？？？！！！”

(作者：笨！柳扶风你还算不算世家子弟？大户人家的点心不就是讲究精致吗？)



华灯初上，我慢慢地走在去少夫人卧房的路上。本来，疾如风才是我柳扶风的特色，可傍晚的时候，因为那一声情不自禁的惨叫，我付出的代价是被厨娘以好心的名义塞下了四十个馒头！四十个也！就算口号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土匪，也吃不了四十个啊！现在，我呼出的每一口气，都似乎有着馒头的气味。哭死……

馊掉的馒头被我洗了洗表皮，抹了点香脂，又塞了进去。没办法了，今天凑合着过吧。明天一定要去贿赂厨娘，做大～大～的馒头给我！

少夫人的卧房很黑。好像只点了一支蜡烛。站在门口，我把胡不归的吝啬腹诽了足足11遍——居然不珍惜我的佳人姐姐，让她晚上摸黑过日子——才恭恭敬敬地敲门：“夫人，奴婢是村东头的黄桃花，给您松骨来了。”

等了良久，才听见里面又一个慵懒的声音：“进来吧”。那声音，真是说不出的动听啊……

我又陷入了发呆的状态，呆呆地推开了门，进去。佳人姐姐就懒懒地伏在卧榻上，长长的黑发还是那天那种没有梳洗的随意劲儿，披得半个卧榻都是。烛影摇红，屋内似乎有种温馨在流动。

我轻轻地把药箱放在卧榻前的小几上，佳人姐姐好像极不舒服，把脸朝肘弯里又埋得深了些，还从鼻孔里发出了类似痛苦的叹息。听到这样的呼吸，我的心像被人猛的捏了一下的那么痛。可是，我不是只来看看佳人姐姐的吗？又如何能给她松骨？

我呆呆地站着，佳人姐姐静静地卧着。烛影摇红。

我呆呆地站着，佳人姐姐静静地卧着。烛影摇红。

我呆呆地站着，佳人姐姐静静地卧着。烛影摇红。

……自由 自 在

我的骨头里冒着泡泡，红烛流着烛泪。我的泡泡还没冒完，大半支的蜡烛倒是烧到了尽头，火光猛的一长，熄了。

我顿时手足无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出去！快出去！乌漆抹黑，瓜田李下啊！我高贵清雅的佳人姐姐！就在我慌不择路打算落荒而逃的时候，一只纤长柔软的手拉住了我，佳人姐姐含含糊糊地说：“怎么了？不是说好来松骨的吗？”

我定一定神，是了，我是来松骨的。我只求看看佳人姐姐，从未奢望长伴她左右。但佳人姐姐开了口，我又如何能不遵从她的意志？我发誓，我绝对不亵渎她！绝对不欺侮她！我小心地在双手上缠上了厚厚的白绸，那是松骨师的惯例：万一男松骨师要给女人松骨，缠上白绸，也算是“男女授受不亲”。

佳人姐姐似乎有着夜视的功力，当然了，武林世家的媳妇嘛！她的声音有一丝好笑，有一丝好奇：“你缠这个东西做什么？不是男人缠的吗？”

“哦、嗯、啊……那个……浸药汁的。要是松骨的时候直接抹上去的话，效果，效果就没那么好了。”汗！为了增强话的可靠信，我赶忙往白绸上倒满治筋骨酸软的药汁，药香立时就弥漫了整个卧室。

“那我需要脱掉衣服吗？”

“不需要！啊不不不不，需要！当然需要！这么贵的衣服被药汁弄脏了我怎么赔得起呢？”放心，佳人姐姐，我柳扶风是君子，绝对非礼勿视！而且，我没有夜视的功能哦，我说的是实话！

翕翕梭梭的，是佳人姐姐脱掉衣服的声音。她柔软纤长的手把我的手引导到了她的背部，我运起凝神决，使出浑身解数，开始松起骨来。

“嗯～～～”佳人姐姐发出了舒服的低吟。

“哦～～～”佳人姐姐发出了满意的低吟。

“啊～～～”佳人姐姐发出了过瘾的低吟。自 由自 在

佳人姐姐的骨骼真是清奇……佳人姐姐浑身的肌肉好像都是活的一样……佳人姐姐的低吟真是销魂……佳人姐姐……不！我在想什么？“少夫人，可以了吗？”我心虚地收回手来，问。

“多一会儿……我这里还不舒服。”佳人姐姐弓起身子，拉住我的手，往小腹那边拖，“你仔细揉揉？”

那支手有着无比的意志力，拖着我的手一直下……一直下……好像要把我拖入漆黑无尽的深渊一样……我猛的一激灵，硬生生把手抽了回来：“少夫人，松骨过分了，也是不好的。”

“可……”佳人姐姐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娇柔，“我今天就是不舒服啊。”

“少夫人，奴婢告退了。以少夫人的体质，今天不应该再松骨了。”

“今天也就罢了，你说，什么时候能给我揉揉那个地方？”

这是那天那个清雅动人的佳人姐姐吗？如果佳人姐姐在桃花林那天就好似这个样子我会仰慕她吗？我还会拼了命绞尽了脑汁来看她吗？我骨头里的泡泡猛地一颤，弹指间烟消云散。

我握住拳，绵长地一呼一吸，这是凝神决的最基本用法：“少奶奶，恕奴婢直言，少奶奶是骨骼酸软浑身没力。你所指的气海穴位置，是怎么也用不着揉的。”

寂静。

寂静。

忽然，面前爆出一阵狂笑，男人的狂笑！紧接着，一个火星亮了起来，是火折子亮在佳人姐姐的手上。然后，佳人姐姐撑起上身抬起头，从脸上揭下一片薄如蝉翼的东西，那东西眉目如画栩栩如生，那是一个人皮面具！面具背后，赫然是一个男人！他是——

胡！

不！

归！

我眼前一片发黑，只听见胡不归微笑着说：“你还真是坐怀不乱啊！小子！”停一停，他才一字一顿地叫出我的真名：“欢迎你来到胡宅，柳扶风！”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胡不归那张清俊而得意的脸，一种苦涩涌上了心头，原来，真相是这样子的。紧接着，又是一种深不可测的空虚卷了过来，空虚得像要把我整个人吞噬掉。

我想哭、想笑、想要大声低嚎，我垂下头，看着手上仔细缠好的白绸，我缠上白绸做什么呢？从来就没有那个清雅得不是人间的姐姐。我给胡不归松骨的时候，想来这个家伙心里笑得开了花吧？

我淡淡地开口：“原来，这件事情一直是一个局。你一直把我玩弄在掌之上，你看我幸福，看我陶醉，看我想各种各样的点子。其实，根本没有一个让我仰慕得可以付出生命的佳人……是不是？”

我的语气虚无清淡，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在乎了一样。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汹涌彭湃。世家的教导是“输人输事不输阵”，再怎么一败涂地，也要维持住自己的风度与身份。

那么，即使对手击败了你，他也不得不敬重你。自由 自 在

果然，这一招很好用。胡不归似乎惊诧我小小年纪就有宠辱不惊的气度。他慢慢地站起来，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的眼睛对上他的：“在这种时候，你伤心的居然还只是有没有绝世佳人这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出现在胡宅，而且是一直排名在柳家之前，和柳家有着世家地位之争的胡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忽然有想笑的冲动，于是我就真的微笑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会杀了我？还是废了我的武功？或者，拿我和柳家交换一大笔赎金？”我是真的心非常的痛，那种被人戏弄，被人折辱的痛苦。我一腔深情，爱上的不过是一个泡影……至于生死，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就不必去烦心了。

胡不归的眼神忽然若有所思，他的另一支手摸挲上我的喉结：“你知不知道，你的胆子非常的大？”

我毫不闪避地对上他的眼睛：“我一向胆子就很大。”哼！要杀要打放马过来！叫一声痛我就不是好汉！

胡不归玩味地在我的喉结上一按，我低吼一声，一个飞腿过去，却被他轻轻松松地化开了。他的手还趁势按上了我的肩井穴，使我动弹不得。他嘴里可没闲着：“看你的神色，就知道你在想要杀要打放马过来。”黑暗中，他低笑一声，“不怕死算什么胆子大？呼吸停下来，什么都可以不听，什么事都可以不看……一切都化为乌有：烦恼、伤痛、郁闷……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我寒！我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变态？胡家不出世的高手，据说功力和武林盟主徐行之有得一拼，是胡家秘而不宣的瑰宝与武器。居然、居然是这么一个变态？说起死亡，就好像游子说起久别的故乡一样！

对我来说，生命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倾慕上一个人，倾慕得骨头都冒泡泡；或者享受在清晨懒懒的不想起床的感觉；大口地吃我爱吃的红烧蹄膀、粉蒸排骨，也能让我感觉到无上的享受；即使是练功，一点点的进展，都会让我欣喜若狂……。

所以，我只是对上胡不归的呼吸，冷冷地嘲讽：“原来所谓的不出世的高手，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只是寂寞、只是变态。失敬！失敬！”

胡不归按住我肩井穴的手猛的一紧，看来我说到了他的痛处。本来我一向不如此对人的，但是胡不归对我如此的戏弄，让我一向柔和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憎恨！没错，憎恨！我在黑暗中快意地笑，还故意笑声出来。并且努力地在漆黑中寻找分辨他的脸色。

那种被人刺到死穴、说到痛处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哈哈哈哈！

胡不归的手松开了，力道均匀稳定，像是从来没有紧过一样。只是依旧控制着我的肩井穴。其实他大可以点了穴就把手收开的，这个样子抓着我，似乎……在一片漆黑中，他要不断的确认，一直控制着我一样。

他开口，声音中有一丝自嘲：“你说得没错。我是寂寞，是变态。天知道，我这个高手，从七岁起没有笑过了。没有什么原因，不是因为爱上什么人，恨上什么人，或者觉得要独孤求败什么的，统统不是！我只是，笑不出来了……”他的手又抚上了我的脸颊，我狠狠地咬了过去，“咯答”一声，咬空了。

胡不归开始笑，没笑出声来，但说话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笑意。呸！不是说笑不出来了吗？这不就是在笑吗？他的手指闪过我的尖牙利齿，又开始在头发上留连。我无法动，更无法咬到他，只好从喉间发出发怒野兽的威胁低吼。

“真是有活力的小东西呢！”胡不归的声音还在笑，“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世家子弟。世家子弟不是都寻花问柳醉生梦死吗？要不就为了一点点的权利钩心斗角，拼个你死我活。只有你……只为了纯纯的仰慕就上天入地。靠近了心上人儿的身边，却又坐怀不乱，好像努力这么久，就为了看她一眼一样……”说着，他的嘴也凑过来了，一阵阵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平心而论，用青盐漱了口的他，是没有口气的，但我还是很用力地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脸上。

哼哼！既然生死不由我了，一点点小抗争我是不会客气滴！

出乎我的意料，胡不归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侧了侧脸，连口水都不擦，又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说你胆大吗？不是说你不怕死，也不是说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和我做无谓的抗争。你第一次跪在我门口求我收你为徒的时候我就笑起来了，七岁以来我第一次笑。这个小子，柳家的标志扶风剑都不知道藏起来，就装成初入江湖的家伙来拜师，真是胆子大得不知天高地厚啊……”

我的心一阵阵的发凉：原来，我的这些小伎俩，他第一次就看破了！

“第二次，你装成重伤，躺在我的门口等我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救吗？我笑得太开心了。我想继续看下去。”

“第三次，你竟然成了我家的小厮。我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其实全部都在看你。你东张西望地找人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还有，你拼命听每一个线索，那种专著劲儿，真是惹人怜惜……我知道你找不到人耐性也不会太好，于是，我传出话来，少奶奶病了！这个游戏，我想玩下去。我知道，你会陪我玩下去……”

“第四次，你扮成游医，我都乐得喘不过气来了。知道吗？那个管事就是我扮的，当我提出要你教小花松骨的时候，你那表情……还有你走的时候那一拂袖……”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放长线钓大鱼。你居然扮成了小寡妇！天哪！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创意！每天，我都悄悄地潜出来，看你的表情，看你明明是男儿身却小心翼翼扮女人的样子。还有馒头，真是天才的主意啊……”胡不归说着，从我的怀里掏出了馒头，“有点馊了，还抹了香脂，真是有意思的人儿！”

够了！我精心的准备，我呕心沥血的追求，我每一个点子，在某个玩弄我于股掌之上的人眼中，都成了闹剧，都成了逗乐他的工具！我的尊严何在？

胡不归好像没有把我杀人的目光看在眼里，只是一径陶醉地把头埋入我的脖窝：“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你是我一生中第一个带给我欢笑的人儿。留下来，做我的人，好不好？”



“我拒绝。”很冷硬地，我直接就这样开口了。如果说我不懂他的意思，我就是在装可爱了，那么明显的肢体暗示和语言。

“大胆的人儿，”胡不归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流露出丝毫受到打击的神色，反而依然志在必得，“你没有用头好好想好想想吗？拒绝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月光照进来，照在我的脸上和胡不归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倔强。

“很好，你要我考虑后果，我就分析给你听。”自由 自 在

“首先，你可能杀了我。不过我赌你不会。因为你说了，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我不从你，你怎么肯送我到没有烦恼的地方？就算你看准我怕死威胁要杀我，我就给你杀好了。想一想，死掉还是比做娈童好，我喜欢的，是好好过日子，不是屈辱地过日子。那种日子，不如不过。”

很满意地，看见面前以武力控制住我的男人瞳孔收缩。

“其次呢，你可能会威胁我：柳扶风你男扮女妆到我胡家别院来采花，我要是宣扬出去，你们柳家在武林中就别想抬起头来了！这种理由趁早别提！我是扮成小寡妇没错，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少夫人’，我采什么花？自然大家会认为我孤身犯险深入胡家是为了什么机密，我反而成英雄了，哈哈哈！”

面前的男人不怒反笑：“做事懵懵懂懂的人，居然在失手后，依然充满胆气，还有清晰的思维，这辈子，我也只见到你了。你说得没错，这两点都是我想威胁你的。既然你说没用，我就提醒你算漏了的一点……”

他总算把手从我肩头拿开，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黑暗中，一点火光亮了起来，映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那幽深的眼神！我认得！她是——佳！人！姐！姐！



佳人姐姐！那绝对是佳人姐姐！那样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眼神，我绝对不会看错！一点冷又一点热，仿佛出世许久又在尘世中沉沦……我充满恨意地转过头去，这是我第一次把内心真切的表情再胡不归面前表露出来：“就是因为所谓的你‘喜欢我’，你就扮成她的样子引我上钩，让她在一旁看？你知不知道，她也会伤心？！”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不是我的妻子。”胡不归淡淡地说。我恍惚看见，他的眼中有着意抹掩藏不了的悲恸与懊悔。

“笑话！胡家别院上上下下都知道有一位少奶奶！”

“嘘，别吵，你看！”胡不归点上我的唇。火折子燃得很快，佳人姐姐依然呆呆地坐着，火焰很快地烧到了她的指甲，发出一阵焦臭味道。女人的指甲据说是女人的第二张面孔，她如此地不爱惜自己……我对上她的眼眸，那是一片漠然，漠然地底下是让我惊心动魄的绝望！

“快放开！”我叫起来的时候，火已经烧伤了佳人姐姐的手指，那样无暇的手指，可她依然事不关己地坐着，好像，伤害的是别人一样。

看着我的声嘶力竭，胡不归叹一口气：“没用的。”他拍一拍手，朗声道：“小蝶，把蜡烛点起来，再把火折子扔掉吧！”

佳人姐姐应声而起，似乎不知道疼痛一样，依足了规矩福了一福，开口道：“是，夫君。”她的声音清脆甜美，但我已经顾不上欣赏了。她的手指已经烧黑了！

可是，桌旁居然是一支烛台！那上面，整整有二十支蜡烛！

佳人姐姐动作优雅地一支支点过去，刚点到第五支，我就听得她指尖劈啪一声，那是皮肤被烤到爆裂的声音！

“从了我，如何？”胡不归在我耳旁残忍的笑。

“你先叫她停下来！不停下来我作鬼都不从你！”我怎么可以当着佳人姐姐的面“从”一个男人？死都不可以！

“还真是硬心肠啊！”胡不归看我像看一个玩具一样宠腻地笑起来，“不过，你不从我，是不管用的哦！你听：小蝶～小蝶～点到八支蜡烛就够了～”小蝶听到胡不归的声音，转过身来，迷惘地举着火折子，看着我们。

“够了！小蝶！不点蜡烛了！火折子丢掉！”我忍无可忍，直接的嚎叫起来。佳人姐姐指尖的伤并不严重，但看着有人在面前漠然的自毁，把健康痛苦都不当一回事，那样的担心，不是我能承受的。

本来，我不指望佳人姐姐能停下来的，毒蛇一般的胡不归一定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了她！胡不归还在我耳边吐了几个字：“不可能的……”但他马上停止说话，也惊愕地往向前方——

佳人姐姐停下来了！

她扔掉了火折子！她停下来了！

她微微侧过头向我看过来，漠然一片的眼光中，似乎闪烁着些许好奇。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控制她。”胡不归黑着脸把我板过身来，“也好，你既然那么喜欢小蝶，你从了我，我就把她赏给你，如何？”

“那么，她是谁？”我懒懒地问。第一次发现，自己放松的声音非常有亲和力，不会叫人起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险恶的陷阱里，我想的，还是佳人姐姐。不担心后果，不担心前路，不担心安，不担心危，我想知道她是谁。我想知道，有没有一丝的可能，我们能在一起——不要一个所谓主子的赏赐——我和她，能在桃花春风中，两情相悦……

胡不归不语。自 由 自 在

我在声音中加大了嘲讽了力度：“她是你的奴婢？妹妹？哼！你又有什么资格把她给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又怎么会听你那么屈辱的命令！如果你假装说为她好找个好夫婿，说不定她还信了。当着她的面，拿她当筹码和我……讨价还价，你真当她是傻子吗？”

我就不信，胡不归在这样的刺激下，还不说真话！烛光摇曳，映得佳人姐姐的脸庞一明一暗，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相信，她一定很伤心吧？我在说那番刺激胡不归的话的时候，也是心痛如刀绞。我的佳人姐姐啊！

“你猜她是奴婢、是姐妹，我估计，你还在心里猜过，她说不定是我的暗宠，是绝对听命于我的性奴罢？只是，你没好意思说出来。怕她伤心？不，她不会伤心的。但她真的绝对听命于我……”胡不归像被击碎了防御甲的战士一样，话犹如枯叶一样苦涩地不断落下来、落下来，“你什么都猜了，为什么不猜她就是我的夫人？”

变态！你刚刚明明自己说佳人姐姐不是你妻子的！我咬牙切齿。但也知道，胡不归的这种状态绝对不能打破，一有动静，他就恢复正常，我就别想知道什么了！

“是啊，小蝶是我的夫人，你看！”胡不归忽然罢声音放得温柔低沉，脸上也摆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小蝶，是我呀，我是胡不归啊！”

我正不知道胡不归发什么失心风的时候，面前的佳人姐姐忽然就绽放出了一个绝美动人的微笑，犹如奇花初胎。她盈盈地福了一福，甜脆的说：“小蝶见过夫君。”

“过来。”胡不归如同谦谦君子一般伸出右手。但我看出，他面具一般温文的表情下，隐藏着火山一般的憎恨与痛苦。小蝶好像发现鲜花的蝴蝶一样翩翩地扑了过来。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刚刚碰到胡不归的手指，胡不归就狞笑着，一把把她推开了。

“你！”看着佳人姐姐踉跄地跪坐在地上，还是一脸幸福的表情，我就恨不得把胡不归掐死！

“还没看出来？”胡不归冷笑道。他再次调整声音和表情：“小蝶，是我呀，我是胡不归啊！”小蝶的脸上，忽然就绽放出了一个绝美动人的微笑，犹如奇花初胎。她挣扎着爬起来，盈盈地福了一福，甜脆的说：“小蝶见过夫君。”

“过来。”胡不归如同谦谦君子一般伸出右手。小蝶好像发现鲜花的蝴蝶一样翩翩地扑了过来。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天！在小蝶扑过来的时候，我终于近距离地看清楚了她的眼睛！她的脸在笑、在幸福，可她的眼睛，却是一片空茫和漠然！

“锁心蛊！苗疆锁心蛊！”我绝望地念出这个名字。

锁心蛊是苗疆七大蛊毒之首，能让人有如傀儡，智性尽失，听命于指定的主人。据说，苗疆一般用这种蛊毒来控制敌人。后来流入中原，成为黑道上某些丧心病狂的枭雄制作傀儡杀手的武器，而被武林一致鄙弃。今天，我居然在一个稚龄少女身上，看见了这种恶毒的蛊毒！

而且，这种蛊毒，无药可解！

“胡不归！你这畜生！”我挣扎着吼出这一句，随着愤怒，肩井穴的点穴力道，也渐渐被我化解了。



“你以为，就是我下的蛊？为什么每个知道小蝶身中蛊毒的人都这么想？为什么？”胡不归漠然地开始笑，眼神和佳人姐姐的有得一拼。看得我的心发软、发疼。

是因为和佳人姐姐眼神相像的缘故吗？于是我开口：“如果，你对她好一点，就像刚才，你好好待她，也不说什么把她赏给我那种侮辱人的话，我也会想是你的仇家害的。”话刚出口，我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怎么我安慰起这个变态来了？

“有用吗？”胡不归嘲弄地向我看来，“说不定，你还在想：是不是这个畜生因为我喜欢上了她，就以为她不贞，把她给弄傻掉了呢？”

“没有……”我嗫喏。刚才那样的想法不是没有，在我心中闪了一闪，但随即被我压了下去。好像那样想一想，就会伤害到人似的。伤害到我的真心，伤害到佳人姐姐的纯真，似乎，还会伤害到面前这个男人。

“没有？”胡不归收敛掉强势的气息，研究般地看着我，似乎要看到我的心里去。我懊恼地回盯过去：干吗呢这是？我怎么考虑起会不会伤害这个变态的问题了呢？一定是我世家弟子的风度太好了！

“你不这么想就好。”恶！鸡皮疙瘩！大哥！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胡不归凝视着我的眼睛，似乎要说什么，叹一口气，又不说了，伸出手，把小蝶召唤到身边，郑重道：“来，我来介绍一下你爱慕的人儿，她是武林第二世家唐门旁支的，叫小蝶。六年前嫁给我，嫁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唐小蝶在烛光下嫣然微笑，笑得好像置身于最大的幸福之中。笑得我的心和鼻子都酸酸的。她不知道，她面前是两条狼：一条，拿她当筹码；另一条，在爱的名义下，想和她双宿双飞。

“小蝶的蛊毒不是我下的。但有一半可以说是我促成的。我对她，是痛，是悔，是愧疚。但是没有爱。成亲前没有，成亲后她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有了……如果，我早些，放她自由，就好了……”胡不归怆然长叹，神色间有说不出的苍老，声音也渐渐低下去，“我没有办法碰她。她只是胡家的少奶奶，不是我的妻子。但她又确实是我的妻子！我想，把她给你是很好的，至少，你爱她。她虽然不知道爱你，但有一个真正爱她对她好的人再身边，也是好的。这样，我们三个，都解脱了……”

我、我听得心旌动摇、目驰神炫，我真的可以和佳人姐姐在一起？胡不归也热忱真切地向我看过来：“不是你想的侮辱人格没有尊严。我是真真正正地想把她交给你。我囚过她一次，不想囚她第二次了。只是，你只能住在胡家，毕竟，她有一个胡家少奶奶的身份。”

胡不归最后一句话像凉水一样泼在我的脸上，我霎时清醒了过来！说去说来，这个变态还是想要我做他的娈童！

我冷笑着开口：“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胡兄。你要真的想要小蝶姐姐好，想要成全我，放个信，就说胡家少奶奶，你胡不归的夫人急病身亡不就好了？我柳扶风保证隐姓埋名！你说不是我想的侮辱人格没有尊严，不是让妻不是筹码，但最终的，还是要用她来换我，要我留下来吧？”

“不错！”胡不归干脆地说。真他妈恬不知耻！虽然时下男风盛行，也只是公开的秘密，没有哪个人肯宣之于口，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温情款款，一直威逼利诱，铁了心要我心甘情愿地从他！

我不理胡不归，甚至不为他的无耻而愤怒。我需要澄清一下自己的思路。

痴痴地望着小蝶，小蝶微笑着，好像会一直笑到我心里去一样。虽然我知道那微笑不是为了我。

我觉得奇怪，在那个桃花盛开的粉红春天，我因为那种深邃无底的眼神和清雅绝俗的微笑而爱上了小蝶，今天，我终于在残酷的现实中知道：小蝶不过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傀儡。一个能听明白简单指示的傀儡。我曾经以为是深邃的眼神，不过是漠然给我的错觉；那清雅绝俗的笑容，不过是她被蛊毒控制前残存下来的习惯。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爱她？自 由 自 在

明明知道，我爱她，她不懂得；

明明知道，我爱她，她不会回应；

明明知道，我爱她，她不会爱我，永远……

为什么，我还爱着她？

想看她笑，想握住她的手指，想靠近她，陶醉在她身上幽兰一般的气息里，想，对着她发呆，骨头里冒着泡泡……即使，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也想她对着我，对着我微笑……

胡不归一定看出来了，所以，他放心大胆地放长线钓大鱼，慷慨地吧小蝶放在我唾手可得的位置。

“我也会爱你～”胡不归放柔声音，蛊惑一般，我的心忽然荡就起了一股柔柔的倦倦的涟漪：答应他吧，有什么关系呢？能和自己最爱的人、最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我的抵御力在放松，控制力在下降，也懒得思考，懒得动，连眼皮，都懒懒地自动往下垂……

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必须搞清楚！我在手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努力冷静地开口：“我爱她，她知道吗？”我清楚这个答案，就等着胡不归把它说出来。

“你还存着什么样的期望呢？”看见我的软弱与动摇，胡不归越发地暧昧起来，他站在我身后，轻轻地把下巴放在我的肩头上，顺着我痴迷的目光向小蝶看过去，“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对她好，不知道我对她坏。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好。”我冷冷一笑，刚刚变得清醒的眼睛狠狠对上胡不归，“我还是拒绝。”



胡不归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震惊中混杂着不可置信，就像看见到手的烤熟的已经进嘴的鸟儿忽然飞走一样：“什么？你说什么？你难道你嫌弃她什么都不明白？”

我彻底放松下来，并为自己的灵台清明感到庆幸。只有这样，我才感觉自己完完整整是一个人，而不是残缺的、被人控制的、迷惑的人。或者说，是附属于某个人的东西。不过这样的理由胡不归想来不懂，我也不打算和他这样讲道理。

我抬起手，在空气中抚弄着小蝶的眼波：“胡兄，你看，小蝶的目光多么的平静。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烦恼。这样的平静，是佛家子弟修炼多年都达不到的境界。不论是泰山压顶还是白刃加身，都不能让她恐慌……爱她、喜欢她、对她更好，也不能让她更平安喜乐一分，你说，我掺合进去作什么呢？”

胡不喜的失望，在我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空气中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布满了整张脸，他喃喃地说：“可你爱她。”

胡不归这个人很聪明，可就是不懂得适可而止。他挣扎说出的理由是如此的可爱，以至于我笑起来了：“我爱她，所以我要为她爱惜自己。我付出的代价不能让她更幸福的话，我为什么要付？你说你爱我，可你的爱不能让我开心只能让我屈辱，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

胡不归的眼神渐渐转得冷硬：“不要逼我！”

“是啊是啊，我不逼你，”我闲闲地开口，“为什么每个打算做坏事的人开场白都是这个？先把责任推卸开：是你逼我的呀，是你惹火我的呀！还一定要推在受害人身上，表示他是罪有应得，嘿嘿！改天我也让别人逼我去！”我一边瞎扯八拉地说着风凉话，一边暗暗运功：嘿嘿！胡不归，你不知道吧？本公子的肩井穴已经解开了！想强迫我，没门！

胡不归的瞳孔骤然收缩！聪明！不是听不懂我冷嘲热讽的话嘛！武林中作奸犯科的黑道人物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讲他一句“耍赖”，比一刀要了他老命还厉害。胡不归好歹也是白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时真情流露，口不择言，却被我紧抓不放，到时候打起来，功力可要打三分折扣哦！

哈哈！和我斗？

胡不归到底是高手风范，他很快平静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愿意的。”

“不用对不起啦！”我很大方地开口。别道歉，千万别道歉，我就是要你的内疚状态，等下打起来我就大大地占上风！搞不好打败你这个不出世的高手，我还可以弄个“武林第一”的头衔当当呢！HIA~HIA~HIA~不过，你措辞不清啊，应该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才对！

“我也很痛苦。”自 由 自 在

虾米？虾米意思？哦，你是说你没有必胜的把握吧？当然，当然，我可以理解，完全理解！失败的人都是痛苦的。

“我也不想这么做。”

是啊，谁想输啊？明白！可不可以开打了？大哥，你真是不一般的罗嗦啊！

“这样没品的事情，本来我是死也不愿意做出来的。但是你要走。我更无法忍受你离开。本来，我一直期望，在我爱的人面前高尚完美，而不是卑劣无耻。”胡不归的声音中有了浓浓的悲怆，我的心也忍不住疼了一下：真是可怜的人哪！

但是，立刻我又让自己的心硬起来，哼，想用心理战？那是我的擅长才对！

胡不归的手伸出来，很好，大哥，我就等着你扯我衣服的时候，一剑偷心！别说我暗算不守武林规矩，都是你逼我的！谁叫你武功太高？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HIA～HIA～HIA～都是你逼我的！这句话念起来，真是不一般的爽啊！

嘶啦～～～一件漂漂的衣服就这样化为了碎片！但我、我手中的剑却怎么也递不出去！

有米搞错？胡不归撕的，居然是小蝶姐姐的衣服？



小蝶姐姐的衣服犹如粉蝶一样飘散开来，露出穿着粉红肚兜的晶莹身子。可她脸上却没有女人应有的羞愤，依然甜甜地笑着，好像胡不归做的正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一样：拿一朵花给她，送一块玉佩给她，或者，在他面前深情地念一首小山的词……那样无辜清纯的表情！我浑身都有微酸发疼的感觉……

“胡不归！”我沉声怒喝，“我是不是还要提醒你一句？她什么也不知道！你这样做，也威胁不到我！”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不是这样的。”胡不归邪恶地低喃。那样豁出去的表情，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趁机放开小蝶姐姐，把我身上的女装和该死的馒头都扯到了地上，让我光着上身只穿着男式的牛犊鼻内裤站在暮春深夜料峭的空气里。

“你！”我怒目圆瞪，蓄势已久的剑招就要发出！却发现，我失神间，连同衣服馒头，扶风剑都给胡不归扔到地上了！奶奶的！

“抱歉了，”胡不归怜悯地靠过来，在我唇上轻轻地一啄，“我不会欺负她。我知道你会心疼，但是不会屈服。不够！远远不够！我会做得更卑鄙、更无耻，也更加……彻底！”

呸呸呸！我纯纯的初吻哪！大哥！好歹我们都是男人！你看你那表情！不要以为在脸上挂个“为爱牺牲一切”，我就会原谅你！既然你把卑鄙无耻都说了，我就不重复了！你再不放开，我就下重手了！虽然没剑，我柳扶风的搏击可是不错的！就是……没剑法那么……稳当……

胡不归这时却已经放开了我，他走到我和小蝶姐姐的中间，垂下眼，又抬起，垂下，又抬起，搞得我以为被点穴的是他不是我（虽然我是装的，以图一击必胜）。

终于，他不忍地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声音，听起来轻轻地、远远地。他在小蝶姐姐耳边诱导性地叫起来：“采花贼啊～～～”

原来,胡不归想毁掉的，是我的名誉。自 由 自 在

那细细的叫声，只有房间里的人才能听到，看来，胡不归是想利用小蝶姐姐的傀儡特性，让她跟着叫出声来。

果然，够卑鄙、够无耻、够彻底！恶毒到连结发妻子都要利用！胡不归转过头来，轻轻地给我一个歉意的表情。够了！小爷我彻底愤怒了！歉意有用那还要捕快干吗？凝神静气，一个掏心拳就要轰出！



忽然，一个软软的，香香的身子滚进了我的怀里，那双玉臂抱住了我！小蝶姐姐！她深情地凝望着我，眼中不再是那片漠然，而是，真正的深情！她张开樱桃般粉嫩的小嘴，说出了一句我和胡不归永远也想不到的话：“小桃，你来了。”

胡不归愕然的神态我觉得再来几次这样的倒霉夜晚都值了！哈哈哈哈！本来是想小蝶姐姐跟着大叫“采花贼”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乱叫“采花贼”呢？搞不好……嘿嘿嘿嘿！就算人家不这样想，他在老婆身边还收拾不下一个采花贼，也给人笑话啊！只能扮作夫人呼救自己刚来过来的样子咯！可现在……小蝶姐姐叫的什么呀……

“夫人，他是采花贼，是来欺负你的……”胡不归就是这点死心眼，还在对小蝶姐姐循循善诱。据说武功高强的人都百折不挠的，也就是说一根筋，不知道分析事态发展和转弯，我今晚总算见识了！

“你们怎么都说小桃是采花贼？小桃不是！”小蝶姐姐的脸庞居然有了一抹娇羞，她甜蜜地环住我的脖子，不断在我胸前蹭去蹭来的，“小桃，你总算来接我了。你不怕武林世家，也不怕那个不认识就要娶我的臭胡不归，我真高兴！跟你，这辈子都值了！”

拜托！小蝶姐姐，我不是什么“小桃”，而且，你不要蹭来蹭去好不好？如果，一直以来我都只想看看你的话，你这样在我怀里乱动，我的欲望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在只有牛犊鼻短裤的情况下分外明显！

但是胡不归只是凝视着小蝶，满脸苍凉：“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真的有。而且，还是别人口中的采花贼……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他……”

我不理胡不归，那种人不在我的关怀范围之内。低下头去看小蝶姐姐，小蝶姐姐正幸福地看着我，她腾出一支手来在我脸上热烈地游走：“小桃，我们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成亲！门主说，我再不从了，哪怕给我下锁心蛊也要把我嫁过去！都是武林世家，丢不起这个脸面！我不要吃锁心蛊，我不要忘记你！”

我轻轻地开口：“小蝶，小蝶，我叫柳扶风。”

“怎么？小桃你改名字了吗？不是说好我要叫你一辈子小桃的吗？”小蝶姐姐的眼神这时候看起来神智清明，更有一番夺目的魅力！

“不是。我不是小桃。我是柳扶风。我喜欢你，小蝶，我会对你好。”抓紧一切可能，我要让小蝶姐姐认识我、记得我，有那么一个柳扶风，全心全意对她好，爱她，喜欢她。那个人，比小桃还好，至少，那个小桃，并没有来接她……

“你不是小桃？”小蝶姐姐惊恐万状地推开我，“你是来给我下锁心蛊的苗人吗？小桃呢？小桃呢？”

“小蝶，”胡不归看来是从伤怀中恢复过来了。毕竟，他说过，他从来没有爱过小蝶。刚才那种受伤的苍凉，应该是身为丈夫的，感觉尊严受损吧！可恶的人！他沉稳似乎想透了什么关窍，沉稳地开口：“小蝶，小桃不会来接你了，他不想来，或者根本已经死在世家的手上了，来，我们去成亲吧！”

“呀～～～”小蝶捂住脸，悲恸地尖叫起来。从指缝间，我看见她的眸子渐渐地绝望、渐渐地混沌……最后，重归漠然！

“你说了什么！”我强忍住怒气，对上胡不归。

“这是锁心蛊的一个结。”胡不归揽住渐渐失去意识而软倒的小蝶，“传说中，锁心蛊无药可解。但是毕竟是‘锁心’，又不像索命那么简单！据说，只要触动受蛊人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她就会有短暂的清醒。如果，这个最重要的人出现在受蛊人面前……她就有可能完全清醒。当然，只是可能。”

“那你为什么说小桃不来了？死了？”我恨恨地盯上胡不归，这是我第一次强烈而真实地感觉：我想要这个人死！想要他死！下一个动作，我已经冲到胡不归面前，顾不得偷袭大计，毫不掩藏自己肩井穴已解的事实，一把把小蝶从他手上抢了过来，深情地呼唤：“小蝶，小蝶，我是小桃，我来接你了！”

我宁愿，我是小桃；我宁愿，小蝶眼里，我永远都是小桃，永远都是替身，永远都不是柳扶风……名字算什么？我要你清醒！小蝶，我要你清醒啊！我会代替你爱的人儿，爱你一辈子！

“没用的。”胡不归似乎也有一丝动容，“触动心结以后，只会有一刻的清醒。受到刺激只会让她恢复到混沌状态。”

“那你为什么要刺激她！”我已经哭出来了！我发誓不在欺侮我的这个男人面前哭的，但我已经哭出来了！胡不归，算你狠！我抱住小蝶摇啊摇：“小蝶，我是小桃，我是小桃啊！不骗你～～快，快醒过来，我们逃出去！你不喜欢胡不归，我们不和他成亲了！我们找个清净地方，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你以为，她清醒后会认不出你不是小桃吗？”一支手伸过来，怜惜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清醒后蛊性并不会完全退去，真相会在蛊性的推波助澜下叫人疯掉！这就是为什么锁心蛊号称无药可解！你是想让她痛苦的疯掉吗？”

“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握住小蝶的双肩，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但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我的恨意消失。

“因为我，也曾经想让他清醒过来，哪怕她以后和所谓的小桃过一辈子。但是，我找不到小桃。”胡不归苦涩地笑，“哪儿都找不到，小桃只是一个昵称，江湖中人，没有叫小桃的。也没有人潜入唐门，那个小桃啊，他怕了，小蝶是所托非人。”

原来，胡不归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有些怔忪。怀里的小蝶却似乎要醒过来的样子，扭了扭腰，粉嫩的眼皮渐渐张开……

我和胡不归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我在心里狂呼：“小蝶！千万不要疯掉！我宁愿你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求求你不要疯掉！”

那双眼睛完全地张开了，里面是一片漠然……房间里，两个人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小蝶！”这是我和胡不归第一次异口同声地说话。小蝶从我怀里离开，对着胡不归盈盈下拜，甜脆地说：“夫君！”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我的心里隐隐作痛，那个灵动的人儿啊！自 由 自 在

胡不归冷冷地看着我的表情，冷冷地笑着，霍地一下秀出长剑，指向我：“我低估你了，柳扶风，到底是世家子弟。你的肩井穴，原来已经解了！”



“是啊！”我轻松地开口，一旦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失落了，其他的，也就漠然了，“本来打算用来偷袭你的，看来，我是偷袭不成了。你也满贼眉鼠眼的嘛！发现得不慢！”满意地看见胡不归因为我的表扬而五官移位，又开始询问：“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当然是留下你！”毫无疑问，这句话是某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哟，还不放弃呀？”我看看胡不归，完全是以“黔驴技穷”的眼光看他，“你用什么方法留下我呢？死亡？痛苦？或者，打断我的手脚？废掉我的武功？挑断我的经脉？我毕竟打不过你啊！”

所以，我才连地上的剑都不拣嘛！虽然这样说话是拿定胡不归不忍伤我——毕竟，他说他喜欢的是我笑的特质，我要残了伤了会笑才怪！这有点持宠生娇的恶心味道，但为了美好的结果，也讲究不了那么多啦！

胡不归巍然不动，长剑霍霍，指向我的咽喉。

我闲闲地抬起手，端详着手指。嗯，指甲还不错，就是长了点。

胡不归巍然不动，长剑霍霍，指向我的咽喉。

我想修修指甲。毕竟我是武林四小公子之一，要注意形象滴！

胡不归巍然不动，长剑霍霍，指向我的咽喉。

哎呀！剑在地上！我要是去拣的话，岂不是正中胡不归下怀？

胡不归巍然不动，长剑霍霍，指向我的咽喉。

胡不归这个POSE摆得不错嘛！剑拿得很稳！我伸出一个指头，靠着剑刃把指甲削了过去，还一边大呼小叫地说：“别动哦！我在修指甲，千万别动！指甲形状坏了我非找你麻烦不可！”

胡不归巍然不动，长剑霍霍，指向我的咽喉……但脸上，已经波澜起伏，狂风呼啸了！HIAHIAHIA~

“柳！扶！风！”自 由 自 在

“你不用吐词吐得那么清楚。好歹你也曾经是武林公子之一嘛！不知道说话没有抑扬顿挫了是很没风度的一件事情吗？”哼？打不过？打不过我就用心理战！

“好你个登徒子！武功还不错！看招！”胡不归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终于这样叫起来。

哼哼，还是想用这一招啊？可惜了！你第一次用的时候我还不知所措，第二次，我早就想出对策来啦！

我提起中气，压尖声音，大声疾呼：“哎呀！你是什么人？”本来，我就才16岁，嗓子还有童音，这么一压，活脱脱成了女人的声音。外人听起来，大概就是少奶奶惊呼的效果吧？是不是更加铁证如山？

斜过眼望着惊诧莫明的胡不归：哼！要闹大？本少爷就陪你闹大！



夜深人静，胡不归和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在寂静的胡家别院中回荡。霎时，就有了一些下人跌跌撞撞起床的声音、向外奔跑的声音、还有他们昏昏沉沉中发出的担心、害怕以及向主人表忠心的话语……一片混乱……

我望望窗外的月色清晖，应该是四更了吧？那么好的月光。可惜庄子里越来越多的地方亮起了灯，浑浊的烛火把这皎洁清澈的月光给污浊了。

我呢？我会不会给胡不归禁脔？

沉一口气，生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赌的，是胡不归对小蝶的不忍；是胡不归不敢罔置胡家不顾，破坏小蝶的名节，以至两大世家、乃至三大世家，因为还有柳家——交恶，导致武林大乱。

不这么做，我恐怕终究会被胡不归强吃掉吧？毕竟，我和他的耐性，都是有限的。我打不过他，又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自杀……

他想暗示别人胡家别院曾经遭遇采花贼，再用这个把柄要挟于我。我就跳到明处，逼迫胡不归承认我是来比武！把他的阴谋化为无形！这也是破釜沉舟了……

如果失败了呢？很好，那也不用再耗下去了。生死有命，我实在是不喜欢有人逼迫我，也不喜欢逼迫我的人。

窗外已经有了人声，有丫头小厮在叫：“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光听见叫声里有浓缩得化不开的关怀与献身精神，就不见有人撞门进来。也是！连胡不归都搞不定的人，谁敢惹？嘿嘿！忍不住心里有了一丝得意。只是窗外火把熊熊，完全把月光压了下去，映得我的心一阵烦躁。

胡不归还是巍然不动，长剑霍霍，指向我的咽喉。好！果然是武林不出世的高手！够沉稳！够定力！

不过大哥！I服了YOU！要造势，不是趁现在吗？

叹一口气，只好自己来了……命苦啊！是谁说“一个好的对手可以让你的生命充满激情”的？真是绝对的真理……

我用脚一挑，扶风剑就乖乖地跳到了我的手里。怎么样？这招帅不帅？看看胡不归，依然是一副渊沉岳峙如临大敌的表情。被我的智慧和灵活的战略战术弄糊涂了是不是？

我一鼓作气，拼尽全力使出了我的看家本领——破风剑法！说到底，我也只会这样一个厉害的了，要是像大哥那样，连柳家的传世剑法御风剑法都会的话，逃之夭夭应该是绰绰有余。不过，今天在我的计策下，能抵挡百余招，就够了！

叮叮当当～叮当～双剑的撞击声迅速地传了出去，门外根本就是鸦雀无声了。我的破风剑是快剑，一招快似一招，胡不归挡得虽然不辛苦，也够费神。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连使出五十余招快剑以后，我忽然用出我唯一会的一招“御风剑法”——风御天下！这招剑法说是一招，其实剑光点点，笼罩对手全身！而它的必杀之处，又在中宫！

胡不归大敌之下，不得不回肘防御。防御的重点，居然就是中宫胸前！好家伙，眼光不错嘛！难怪我打不过他，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不过这么一点空隙也就够了，我一个“柳叶飘零”就从窗户飘到门外，没听说柳家的轻功天下无双吗？哈哈！

门外是一大群衣冠不整的下人，正正地围着，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胡不归也不慢，随着他的人跃出窗外，剑也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寂静。

寂静。

下人们不敢说什么，胡不归也不开口。搞什么搞？老大，你不是要介绍我是柳家柳扶风，好把我的名誉毁掉，强留我在你身边吗？这时候怎么沉默了？终于……你不忍了、不敢了，是不是？

我悠闲地把扶风剑丢到地上，抱拳向不下百名的下人团团施礼：“各位好！在下柳扶风，武林世家柳家的幼子……”脖子上，胡不归的剑，忽然，就颤了一下。

“初到贵宝地……哦，仰慕胡不归大侠的身手，打了一架，冲撞了夫人，也吵醒了大家，不好意思啊！”面前的众人眼光中有释然的，也有怀疑的，毕竟我穿得，不怎么好看……

“当然，胡大侠武功盖世，小可是打不过的。衣服也被胡大侠用‘一剑九州’给绞去了。在下输得心悦诚服啊！”果然，面前的女下人都望向胡不归，眼中冒出了倾慕的星星。而持重一些的家人却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似乎在责备胡不归这不是待客之道。

看到没有？胡不归！唐太宗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眼前就是一个典型例子。群众的舆论力量是无穷的！你的身份在这里，总不好意思说我非礼了你的夫人！HIA~HIA~

“是吗？”胡不归的声音，也变得彬彬有礼，“我不记得柳贤弟什么时候下过拜贴来的。胡总管，你收到了柳扶风柳贤弟的拜贴了吗？”

立刻，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伯点头哈腰地说：“没有！没有！连柳大侠什么时候进的胡家别院我都不知道！”

“那么……”胡不归若有所思。自 由 自 在

“呵呵，呵呵，误会！误会！”我无辜地眨着眼睛，努力干笑，“小弟实在是技痒，迫不及待地想和胡兄比试！”胡不归！你在把大家的思路往哪里引？难道，你也要孤注一掷吗？

“我又为何在夫人的寝房里发现你呢？”胡不归终于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面前所有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顿时怒火万丈！这家伙！还是没有把小蝶姐姐当人！还是在利用她！为了捕获我，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切后果都不考虑了！

我被逼入了绝境！无论什么样的解释，即使我说我是柳家的间谍，来偷胡家的情报的；或者，我是来刺杀少奶奶，挑拨唐门胡家交恶的……都比不上人们对“偷情”的关注！

我……赌输了！



胡不归在一片寂静中点上我的穴道，手法之快，我根本无力反抗！他威严地开口：“都退下！今天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我就要你们全部的命！”他的脸，在火光的摇曳下阴晴不定，有如修罗一般的残酷。

我恍惚地记起：爹爹和大哥曾经说过，胡家之所以扬名于武林，是因为他们令出必行，如同治军。

门前的下人都向胡不归鞠了一躬，静默地退了下去。和先前的混乱相比，我才发现了“治军”的威力。我想，先前的嘈杂，大部分是因为有一些稚龄的丫头在里面的缘故吧？但现在胡不归一声令下，连丫头都是凛然遵令。

面前的人走得一个都没有，胡不归才轻柔地抱起我，跃进小蝶姐姐的卧房。他把我放在床榻上，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头发，却又收了回去。

我躺着，身上有十三处大穴已经被点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可能冲破的希望。我苦涩地笑：终归，是逃不脱了吗？江湖上讲究强者为王，爹爹和大哥平时也督促我好好练功，我总觉得，凭小聪明可以摆平的事情何必下苦功夫……



胡不归低下头，凝视着我：“你刚才，是想我和赌一赌吧？”

是又怎么样？还不是赌输了？我侧过头去不看他，是的，我伤心。

“你可能忘记了武林各大世家的特色。武林之首徐家是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等闲的江湖人惹不起；并列第二的唐门和雷家以器械毒药闻名于世，一个家族相当于一个军队；接下来的胡家，以军法治下，纪律严明。你是忘记了这一点，才在外面点破了自己的身世，一是想假借下人之口传出消息去，二是想以传出去的可能威逼我改口，承认你是前来比武，是不是？？但你没想到，我一声令下，没有一个人敢多嘴！哪怕你们柳家的人到了衡阳也不会知道你陷在胡家别院！”胡不归慢慢地说来，手也开始慢慢地解我的衣服，我的身上，起了一层厌恶的鸡栗。

我一动也不能动，听凭他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胸膛，并停留在胸前那两粒鲜红的突起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牙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你就这么厌恶我？”胡不归的手停了下来，眼睛中有受伤的神色。自 由 自 在

“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忍不住，嘲弄出口，“刚才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即使被传出去是采花贼，也比和你在一起的强！”

胡不归的瞳孔收缩掉，他狠狠地掐一下我的乳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传出去，你一生都毁了！采花是武林中最不堪的罪名！连你们柳家自己都护不住你！他们自己都会来清理门户！”

我疼得哼了一声，是谁害我这样的？一时间犟脾气发作，恶狠狠地瞪上胡不归：“很好，现在我总算是有一个‘采花贼’的罪名了！你接下来要说的是不是我必须一辈子在你身边？只要我有二心你就宣布我是采花贼下三滥？告诉你胡不归！那不可能！不管是死还是声名涂地，我都要逃离你！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点我的穴道吧？”

望着胡不归怒气勃发又拿我没办法的神情，我得意地哈哈大笑！被吃就被吃！屈辱就屈辱！拦不住我这一刻的得意大笑！

胡不归猛地摁住我的头，狠狠地吻下来，他的舌头强劲有力。，撬开了我死死抿着的嘴，在牙齿牙龈上大肆掠夺。

恶心！我横一横心，牙齿稍稍放松，胡不归的舌头立刻就进攻了过来。很好，我伸出一点舌尖磨了磨他的，果然，身上的胡不归猛地一颤，连胯间都起了明显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爱我吗？我冷笑，改磨为吸，把胡不归的舌头拖了过来，然后，痛快的、幸福的、狠狠一咬！

腥甜的鲜血立刻就弥漫了我整个口腔。胡不归痛哼一声，迅速地捏住我的车颊穴，迫使我松开牙齿。遗憾啊！没有咬掉整个舌头……我挑战地望着胡不归：“我的滋味如何？”

“滋味不错！”胡不归居然吞下满口的鲜血，冷冷地这样回答我。他盯着我，慢慢地伸手，把我的短裤一条一条地撕得粉碎！

“够种啊胡不归！”我也狂怒起来。冰凉的空气在我一览无余的身子上刺激，刺激得我浑身都热了。“舌头不断色心不息是不是？我警告你！我也是男人！你做的事情我也能做！今天晚上的屈辱，小心我改天加倍还你！”

胡不归只是给我一个冰冷的笑容，手就移上了我的分身。他的手指异常的灵巧，在分身处揉、掐、拧、捏。我顿时被自己滔滔不绝的话呛了一下：那里……勃起了……我已经，呼吸不畅了……

胡不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乎从我的眼中看到屈辱和羞愧，他就胜利了。我先是把眼睛移开，接着又凶狠地对过来：“这不过……不过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哈！哈！……你、你的手技不错啊！再用力些！靠下一点！对！揉揉！”

胡不归的嘴一抿，拿起蜡烛就往我的分身上滴了下来。天！天！天！火热的蜡油！发胀的分身正痛苦地寻求发泄间，忽然受到这样的痛苦，我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

“叫得也够淫荡，”胡不归淡淡地下了这个评语。满意地看着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屈辱和羞涩。我这才赫然明白：今晚，我始终在某人的掌握中，无论我怎样抗拒，他总有办法把我打入屈辱的深渊！

胡不归的指腹像魔鬼一样在我的分身和分身附近打圈。我紧紧闭上双眼，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胡不归拒之门外一样。

但关闭了视觉的我却更加敏感。身体由下腹部开始，像有一股闪电发射到全身的经脉，令我不堪忍受。紧接着，闪电又变成暖洋洋的热流，妥帖地滚遍了每条血管。我的整个身子都变轻了，四周一片黑暗，我在温暖的虚无中漂浮……

真是舒服啊……

但是，心的深处，有一处特别深邃的地方，在隐隐发痛，一抽一抽地痛，像是风筝的线拉住风筝那样，逼迫我清醒过来。

那是我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的羞辱感。自 由 自在

一阵温暖的气息在我耳边呼吸，冰凉的牙齿轻轻地咬住了我的耳垂，和着舌头肆意地蹂躏玩弄。分身的地方，那灵活的手先是紧紧地握住，有节奏地挤压拉扯，又忽然地放开，我失望的呻吟快要溢出嘴唇的时候，手指俏皮地在最灵敏的地方轻弹了几下。我全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我本来要睁开的眼睛又倦怠地闭上了。我是谁？我处于何种状态？我不知道，我也不愿意去想。就这样……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下去！不要停！不要中断！

一个魔鬼的声音打破了我的迷梦，胡不归媚惑地在我耳边细语：“看，你喜欢，是不是？”

所有的愉悦在一瞬间退去，我重重地从虚空中摔下来，浑身都是无孔不入的剧痛。那是憎恨！毒药一般的憎恨！奇怪的是，那样剧烈的憎恨，居然不是针对胡不归，而是针对着我自己－－这样轻易地就被胡不归挑弄起欲望的自己！

睁开眼睛，眼前正是胡不归微笑满足的脸。他伸手拿过一面菱花镜，摆在我的眼前。镜子正是我不堪入目的身体，泛着粉红，虽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但每一块肌肉都似乎在随着胡不归的节奏而动，都在迎合、索取每一分胡不归赐予的欲望！就连那双眼睛，都荡漾着萌动的春情！

原来，这就是我啊？

这就是一向高傲的我？对自己和对手说决不屈服的我？我侧开脸，眼泪从眼眶滑落出来。

即使是在流泪的情况下，身体都在细细享受着极度的愉悦，心里都在狂呼：不要停！不要停！给我更多！

这是我吗？

胡不归温柔地舔去我脸上的泪痕，认真地许诺：“扶风，在我身边。我会每天都带你进入这样的幸福。”

我看着他的眼，确信：这个男人真的会对我好，但是，这样的愉悦是愉悦吗？这样的幸福是幸福吗？这样的好是好吗？张开腿，一动不动地躺在不喜欢的人面前，任由他赐予。身子，不能动；心，也指朝他引导的方向前进。任何的羞耻感和屈辱都被欲望的火焰燃烧成灰烬……身心，俱不由己啊！

这样的我，是我吗？这样的我，还是人吗？

我惨然一笑，调整力道，用全身唯一能动的牙齿，狠狠地向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胡不归一声惊呼，赶紧按我的车颊穴。我的下巴一拧，就摔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不劳胡不归你费心，我还不至于要学贞洁烈女，被人玩了就要自杀明志。要自杀，我早就自杀了，也不等到现在。我柳扶风堂堂男儿，不是意志轻薄的自了汉！”

胡不归怔愕间，已经感觉到了不妥：凭借着疼痛和意志，他手中一直玩弄着的分身，现在已经软软地垂落了！

当胡不归的眼睛冒着火光逼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偏过头，把嘴角的血沫在肩头上蹭了个干净。顺便咽了一口口水，把舌头怜惜地在上颚蹭了一下。他妈的，真不是一般的疼！

胡不归粗野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的因为计策得逞而得意洋洋的眼睛对上他的：“看来，你是铁了心不从我了？”

我艰难地吞掉所有的血腥，冷静地开口：“胡不归，我再一次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在我身上做的所谓的幸福的事情。你强上我，可以；想我从你，休想！”

“是吗？”胡不归的眼睛变得极其的黑亮，好像有两朵漆黑的火焰在他眼中点燃，“即使是这样，也不从我吗？”随着他残酷的追问，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的手指，侵入了我的后庭！

剧痛！比刚才咬舌还要痛苦的剧痛！这样的痛苦，中还有极度的羞耻！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混着屈辱与茫然。我用尽力气尖叫：“是！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从你！”

胡不归毫不顾惜我的身体，听到这样的回答，猛地把手指抽掉，又引发我一阵剧烈的痛苦。他抓住我的脖子，冷酷地一个巴掌扇到我的脸上。

顺手粗暴地把我拎起来，面朝下地把我扔在床榻上。使我的上半身正好伏在床榻上，而下半身，像使精确算计过一样，正好呈下跪的姿势！

我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咒骂：“胡不归！你要上我，不会换一个姿势吗？”

身后传来胡不归的冷笑：“我就要你跪着让我上！一个堂～堂～男～儿～，跪着伺候我！以后！每次！你都得跪着伺候我！”

跪着就跪着！我冷哼一声。胡不归怕是不知道我害怕迷失在情欲中要超过害怕下跪吧？都是被人上，跪着和躺着又有什么样的本质区别呢？我冷笑着告诉他：“别指望以后。以后我会加倍奉还！”

胡不归不语，他粗暴地掰开我的后臀，肉刃就这样刺了进来！尽管我作尽了心理准备，死死咬紧了牙关，惨叫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从牙缝中冲了出来，在凌晨的空气中分外的凛冽。插入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粗暴，而我，除了咬紧牙关以外，甚至，连拳头都不能握紧！

上身随着胡不归的进出在床榻上拖来拖去，我甚至不能固定自己！生命中第一次，我感到无能为力的绝望！我是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控制我？我为什么不能拯救我？为什么我只能感受到痛苦和羞辱？而我无力反抗？我的力量呢？我的智慧呢？为什么是我？

胡不归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而我的思维，渐渐地陷入疯狂和混乱。

——原来，暴力和诱惑，都是地狱……自 由 自在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夜空，似乎比刚才亮了一些。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晕过去了。胡不归换了一个姿势，我已经不是跪着了。我面向胡不归，拦腰被他抱着，他的分身，依然在我体内攻城掠池。但是，已经没那么痛了，可能是因为出血的缘故，疼痛变得钝钝的，不像刚才那么尖锐，我不出声也可以忍受。

天知道，我多么厌恶呻吟！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的呻吟！能够不出声，至少我的自尊可以挽回可笑的一丁点。

昏迷似乎有治疗的作用。就像睡醒了一样清醒。我觉得，理智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所以，当胡不归看见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说出的话并不能够伤害我。反而让我觉得很好笑。

他说：“眼光别移开！看着我！看着征服你的男人！”

我困难地笑起来，我觉得，身体似乎特别的虚弱。但我还是坚持要在胡不归面前笑：“这样就叫征服？把你的东西刺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就叫拥有？你是不是还要说，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出乎我意料的，胡不归没有动气。估计他的愤怒已经随着精液发泄出去了。我觉得自己的腿上、脚上都是凉凉的，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他的东西，反正一片恶心。

胡不归揽住我的后背和肩膀，把我整个揉进了他的怀里。在这样亲密的姿势下，他伤感地低语：“即使这样，你也不肯从我？”

我清冷地笑起来：“怎么可能？胡不归，怎么可能？在你如此伤害我以后？”

“我只想……只想留你在身边……”胡不归低低地絮语，手指在我脸上描摹着。如果是情侣，这倒是一种甜蜜的亲热。可是他？我毫不客气地甩一甩头，把他的手从脸上甩掉。

“扶风，你为什么总是不懂得屈服？不懂得让步？”胡不归悲哀地低声呐喊，“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两人的痛苦？”

“凭！什！么！要！我！屈！服！要！我！让！步？”我咬紧牙，一字字的吐出心中所想。毫不畏惧地，再次，迎上胡不归在这种打击下又开始变得危险的眼神。

“我不是要你向我屈服向我让步。”胡不归拥我入怀，下巴在我的头顶轻轻地磨挲，“我是恨你为什么不肯向自己屈服向自己让步。你为什么不肯说谎欺骗我。只要你肯骗骗我……你的棱角总是激起我的狂暴，让我停不了手。你知道吗？在你昏过去的那一瞬间，我真害怕你死掉……可我，又停不下来，停下来就好像自己输了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温暖与爱意。连这暴虐后的空气也变得温馨和宁静。他让我不由自主地仔细聆听。

“说一声你从了我怎么样？说一声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就算骗我也行，骗你自己也行。今天都这个样子了，我真的害怕，我害怕停不住手，把你折磨致死……”

是威胁吗？我在心中冷冷地笑。但那声音中又有浓墨重彩的疼痛与伤怀。我不由得抬起头，寻找胡不归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着天真的希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能够有那样的眼神！

憎恨又如火苗一般，席卷过整个身体。疼痛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若有所思地慢慢开口：“哦？是啊，今天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那双眼睛，立刻就充满了大欢喜！自 由 自 在

“所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的语言铸成刀，铸成尖刀，狠狠地向面前这双眼睛剜去！“所以，我也不在乎什么了！”

胡不归的眼睛居然立刻充满了水汽：“你居然这么不爱惜你自己？”

笑话！是谁不爱惜我的？是谁把我不当人一样玩弄的？现在给我一个假惺惺喊停的机会？算了，我不要！这一刻才惊觉，虽然我一直强悍地和胡不归对峙，但被伤害的东西永远不能复原，我居然有了“就让他弄死我好了”的一意孤行的可怕想法！

原来，我只是不肯自杀。自杀对男儿来说，是另一种屈服和羞辱。但死亡，我居然如此渴望！我憎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我无法面对那个被男人发泄过后的自己！死亡……也许真如胡不归所说：没有伤痛、没有烦恼……一片宁静……

这是那个积昂向上的柳扶风吗？

一夜之间，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能改变！什么都会改变！

“你就这么说一声，让我停下来，好不好？”拥抱住我的胡不归疾呼是在哀求，“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求求你，我练的武功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第一次，我对面前的男人，有了怜悯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骗自己？开始的时候我要是能转过弯来骗骗你，也就罢了，都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我的眼光扫过林乱的房间，以及床榻上、地上、身上的血迹和液体，“而一开始，你就没有给我任何能够骗你的机会。我能说‘我从你’吗？只怕说了以后你上我还会要求我温顺！既然这样，与其屈辱，不如疼痛，不如……死亡……”

“是吗？”胡不归的眼睛，又变成诡异的黑色，闪烁起夺目的火光。



我冷静地看胡不归把我放在床榻上，仔细地用丝绒把我擦拭干净。沾了烈酒的丝绒带给我一阵一阵的刺痛，让我的肌肉控制不住抽搐起来。胡不归一支手拿着丝绒擦拭，另一支手在擦拭过的地方轻轻按摩，让我感觉更加舒服一点。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也不对望。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让我们都不自觉的回避对方。一个被折磨的人，一个折磨人的人，再有任何的交流，似乎都是很可笑很尴尬的事情。

胡不归把我的腿抬起来，擦掉后庭和分身上的一切液体。我痛得差点把下唇咬破。胡不归按住我的嘴，静默中第一次看我，我发现他的表情……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靠！别和我来痛在我身疼在你心的把戏！我别过脸，却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人之将死其思也善吗？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胡不归硬杠到死，涉及到死，所以心神清明，倒可以放开思考对方了吗？这样的思路闪了一闪，就被下身传来的清凉打断了——那是上好的金创药，被仔细地涂在一塌糊涂的创口上。

那样的舒适感觉——尖锐的刺痛都被清凉瞬间淹没，就连伤口都好像有收口的意思——这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啊！胡不归居然就用在这样的地方！制药的圣手是不是会被气死？我小声地在心里笑了一下，思路把又滑到了一边：是对我好的意思吗？

心思似乎糊涂了，这样的一闪念后，又残酷地冷笑起来：他奶奶的柳扶风！你就别下贱了！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那叫对你好？何况这个甜枣是为了让你承受得起下面那个更狠的巴掌！

我觉得，我的心，似乎也随着身子被胡不归的撕裂，裂成了两半。我快要疯了！天！天！天！死亡的宁静，你为什么还不来？我尝试着把舌头放入牙齿之间：既然都要死，为什么不死在自己手上呢？

我的神情一定很可怕，胡不归及时地伸过手来，握住我的下颌，我这才想起来，其实咬断了舌头，不一定会死的，只不过徒然让人笑话罢了。

“你在想什么？”胡不归俯过身来，仔细地端详我脸上的表情。我妩媚地笑了，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起了老实话：“我在想，我能撑几天？一天？两天？三天？有什么办法可以结束得快一点？”

这话本来不该对他说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了，说得坦坦然然。，再自然不过。我想，也许是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胡不归抚住我的手颤抖了一下：“你怕？”声音中没有讽刺，就这么诚心地问：“你怕？”

“我怕。”我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也怕痛的。也怕在你的折磨下什么都不知道就求饶了。但是我更怕在清醒的状态下我就向你妥协了。”

“那你是不肯哪怕骗我一句的了？”静默半晌，胡不归维持住了波涛汹涌上的平静。自 由 自 在

我苦涩的笑：“我逃不开你，打不过你，又不想把心也交给你蹂躏，只好盼你结束得快一点，有什么稀奇？”

“你还有什么样的要求？”胡不归抱住我，在我的唇上疯狂的亲吻。怎么有点遗言的意思？看来，胡不归也打算和我对峙到死是不是？我在缺氧的状态下仔细思考，最后，告诉他：“解开我的穴道，哪怕你把我绑起来都好，即使你把我绑得再紧，我也可以动一动。我痛恨完全不能动的身子，我痛恨无能为力！”

胡不归的手掌摊开在我面前，上面有三颗碧绿的药丸：“交换条件。天山碧灵丹，吃下去，就解开你的穴道。”

我望着那三颗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圣药，漠然地思考：是吃掉灵药多受些苦呢？还是就这么不能动弹好了？这三颗碧灵丹，将会延长我多久的生命？我会多承受多少屈辱与痛苦？



最终，我俯下头，用舌头卷起了那三颗灵丹，吞了下去。胡不归再次抱住我，深深地吻我，像要把我身体里残存的气息都吸取干净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在认真地考虑是不是把他的舌头咬下来，好激怒他动手狠一点。但马上又放弃了。我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又想：刚才其实应该咬掉自己的舌头的，这样至少过程要短一点，而且有疼痛可以分分我的心。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变态是想用什么手段折磨我。但是心念才一动，胡不归就知道什么似的，伸手就封掉了我的丰颊穴。

这下好了，我只能说说话，想咬什么都咬不动了。自由 自 在

胡不归小心地把我平放在床榻上，好像放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他解下腰带上的佩剑，把剑抽出来，看看我平静无波的脸色，苦笑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剑扔再了地上。

笑话！想威慑我一下？用膝盖想你也不会用剑来对付我！要不干吗给我吃碧灵丹？我在灵药的助力下有了精神，就给了他一个“无聊”的眼神。掩饰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的恐惧。

胡不归拿起剑鞘，轻轻松松就把厚厚的牛皮剑鞘竖着撕成了七八条。这家伙的手劲真不是一般！再有十个柳扶风也打不过这个胡不归。我在武功方面是心悦诚服甘拜下风。只是如果，结局是武人惯常的丢掉面子或者生命，而不是这样的话，我会更悦意一些。

他在牛皮条上淋上酒，耐心地等待皮条泡软。又捡起剑削掉皮条上粗糙不平的地方，一副不想让我受伤的样子。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笑得苦得不能再苦：看他那副神态，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手上的东西是为了用来绑住我，迫使我在他的凌虐中不能反抗的工具吧？

胡不归把我的手拉过头，固定在雕花的床栏上。我觉得更凉，更冷。先前点穴的时候我的手臂是随意的下垂的，至少还能掩盖住腋窝。我的嘴和下巴至少还能在肩头上蹭去蹭来，感受自己还存在的感觉。现在，我的头不论多大角度地扭动，也碰不到自己了。如果刚才我是一只被撬开缝的蚌的话，仅仅是手臂被拉开，我就有了被彻底撬开的感觉……

胡不归绑好我的手以后，又在脚踝上开始下功夫。他把我的腿拉得很开，下身完全地露了出来，施了清凉药物的伤处蓦然间觉得冷到了内脏，胡不归的绑法很怪：他把我的腿抬起来，凌空拉在床架上。我冷笑：方便你进入是吗？凌虐一个人，方法也不外乎如是罢了。

直到腰上都横绑了一条宽宽的皮条，胡不归才解开了我的穴道。我试着运用内息去冲断心脉，才发现，他用一种很古怪的方法封住了我的气海。很好！胡不归！你的心思够缜密！我最后一点希望都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试着动了动，发现除了四肢和腰被绷得很紧意外，至少肩头、臀部、脖子和膝盖可以轻微地扭一扭。我不由得苦中作乐，笑了起来。

胡不归贪婪地望着我的笑容，体贴的问：“你准备好了吗？”

有这样问受害人的吗？我再次判定胡不归是一个变态。扭过头，平静地问：“你想要怎么对付我？”



胡不归不说话，他整个身体都覆盖上我的，我都懒得挣扎了，反正小幅度的动作根本甩不开他。他把头深深地埋进我的怀里，慢慢蹭到颈窝，深深地呼吸，悠长的呼吸中，似乎蕴涵着哽咽。

“再上我一次？两次？很多次？使用酷刑？刀子？木棒？……”我尽力仰开下巴，不和这个奇怪的人接触，开始悠闲地设想他对付我的方法。被人虐待是很可怕的，但是一旦身临其间并且有了稳定的短期目标（比如死亡），就没有了任何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了负担和烦恼，总会冒出很多瞎七搭八的念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想来任何人都会以为我会害怕，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会害怕。事到临头，我反而轻松了。当然，不得不承认，我是第一次正式去死，确实有点紧张。

胡不归已经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这样的情况下也能把你逗乐？其实，你的要求很低，去堂会请个相声儿就解决了，何必对我苦苦纠缠？”我闲闲地挖苦他。

“你以为我会这样对你？”胡不归开怀地笑起来。曙光透过窗户抹在他的脸上，实在是不像一个恶魔的样子，“不够，这些都远远不够。你有没有听说在战场上，士兵的欲望实在是积郁得狠了，会去找尸体发泄？”

“哦，你打算奸尸？”你要是肯奸尸就好了，小爷我谢谢你！

“哪能呢？能上战场的只有男人，男人又只有后庭可用。活人尚且不堪，死人就更有一股恶臭了。知道他们怎么样解决吗？他们通常在死人的腿上挖一个洞……”胡不归描摹得十分仔细。

我听得眼睛都懒得眨一眨，不过就是多一道手续，而且疼一些吧！我认真地和他建议：“你可以在我的肚子上挖一个洞。”

胡不归的额头上立刻就有微汗渗出：“为什么要挖在肚子上？”

“第一呢，肚子比腿软一些，让你感觉好一些，别把你的东西夹坏了；第二呢，为你着想，我的腿形优美，又不是大象腿，估计你的东西只能进去一半，不爽。用肚子，你可以好好的爽一把。大家都是男人，你也不必谢我了。最后呢，我实在是不想和你玩下去了，只好速战速决，死掉拉到。”我语气都不变一下，详细地解释给他听。

“你实在……”胡不归吞了一口唾沫，干笑，“做武林第一公子都有资格了。够胆色，够风度！”

“谢谢夸奖。”我开怀大笑。“做武林第一公子是我毕生的梦想。”自 由 自 在

真奇怪，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倒可以好好交流了。胡不归抓紧一切机会旁敲侧击：“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这个样子，多好！”

“那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男人。现在说说笑话，是因为我风度够好。”我笑眯眯的提醒他，“现在你可以挖洞了。”

胡不归握上剑柄，又立刻像烙铁烫到一样扔开。他苦笑着说：“凌虐你，我并不能获得快感。我根本……没打算挖什么洞……刚才说那么多，只是……我紧张……我从来没有这么恶意地对待过一个人……我太紧张了……”



“你以为，我会怎么对待你？”胡不归把整个身子都覆盖上我的，头埋进我的颈窝，牙齿和舌头在我的耳垂上流连嬉戏。

“你喜欢，尽管拿去。”我的心情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因为他刚才在耳骨上轻轻地一吮……居然……挑动了我的情欲，还让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荡！

这个我厌恶的人，这个我不惜用生命对抗的人，这个强暴我侮辱我的人，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挑动我的身心！虽然理智在深处辩解：这很正常，你是一个男人……

胡不归撑起上身，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怎么拿？”

我干脆而不耐烦地回答：“咬掉不就得了！”

“你这个倔强的样子，叫我拿你怎么办？”胡不归怜悯地长叹，“你没听说过倔强的孩子多挨打吗？”

……孩子吗？我的思绪，悄然飘落到了来衡阳之前……那样的少年时代啊……似乎每天生活在阳光里……每天和大哥练剑、掏鸟窝。就盼着加冠之礼，好去逛妓院……

可惜，没有机会长大了。

下身传来的剧痛让我从愉悦的回忆中醒过来。胡不归目光烁烁地看着我：“看你一脸伤痛的神情！以为我会怎样对待你？”他把手握上我的分身，重重的施力，好让我清晰地感受到，“把这里，一口一口地咬掉，你喜欢吗？”

“或者……”他的手又技巧地侵入我的后庭，“在这里一直疯狂一直疯狂。甚至……邀请别的男人来玩……”他满意地看我的瞳孔紧缩，“直到玩腻了，再用烧红的铁棒捅进去？”

感受到我肌肉在恐惧下的紧绷，胡不归控制一切地笑：“其实也不必用铁棒。直接用树枝好了。带泥的、粗糙弯曲的树枝，一点一点插进去。插到你的胃，你的心，最后从你嘴里出来……你还有机会闻到自己慢慢发臭……”

我绝望地把头侧向一边，望着窗外淡青色的曙光……终于，天就要亮了呢！我疲惫地回答他：“三天，最多三天。即使是吃了碧灵丹。我不会喝水。你也最多能玩三天。三天过后，我就解脱了……”

胡不归暴怒！他掐住我的脖子把头拧过来：“想用死亡逃避我？你就这样讨厌我？”我发现：这个男人，确实有控制不住自己的倾向。理智的人是会明白，什么都抗拒不了死亡。

他的脸在暴怒下慢慢变得阴骘：“如果……我说你不喝水，我会把你不堪入目的尸体送回柳家呢？”

我认真看他：“你不怕柳家的报复？”

“你都死了，扶风。”胡不归忽然变得伤感，双手细细地托着我的脸，“我还在乎别人怎么报复？哪怕把我拿给狗去干……倒是你，我不能拿活的你去和柳家交涉，他们宁愿杀了你，看，这就是世家的作风。”他讽刺地一笑，“你就不怕你死后家人伤心？”

我的家人确实会伤心。我这样的死法，甚至会给柳家留下永恒的阴影。“好，我答应你喝水，哪怕你拿参汤来我都喝。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必须守口如瓶，我的尸体你必须毁尸灭迹。”我认真地和胡不归讲交换条件，“但是你也必须清楚，这样的身体，你这样的折辱法，我也撑不过半个月。我死了你不许赖。”应该来说，半个月，至少有一半我是昏迷着过的吧？

“哈哈哈哈哈～～～”胡不归狂笑！“柳扶风！半个月！半个月怎么够？我要留你一辈子在身边！”

我冷冷地望着这个半疯狂的男人：“你留不住。”自由 自 在

“如果，我说，你如果不好好地从我，我就把你被折辱后的尸体送回柳家，并且在武林中放话：世家公子柳扶风是被人当作娈童折磨而死呢？！”胡不归恶狠狠地看过来。

“那不可能。”我的头脑，从来没有一刻有此刻这么清醒。这是一场战争，我打得异常艰苦。“柳家有能力封锁消息。我的尸体会让他们伤心。但我做你的娈童，他们知道以后一样会伤心。我死，柳家的人伤心不了百年。我做娈童，那是柳家数代的耻辱。”我冷笑一下，继续阐述，“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封锁一个死亡方式和封锁一个人们最喜欢打听的娈童问题，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尤其是后者，那么长年累月的日子。”我喘一口气，坚持说下去，“再说了，我不喜欢屈服于男人身下，那还不如死！”

他妈的！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绞尽脑汁只为了劝别人把我折磨死！



胡不归的面色铁青，手越收越紧，终于在我的大腿内侧活生生撕下一块肉来。我疼得身子在皮条的束缚中辗转扭曲。终于，开始了吗……

胡不归的头俯了下去，轻轻地在我的分身上用舌头弹了弹：“扶风，我不相信你没有弱点……”

他举起手，清脆地拍了拍，呼唤道：“小蝶！”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没有任何声音，却带来了一阵清凉的晨风。燃得只剩少许的烛光也随之摇曳。只穿着肚兜的小蝶移步到了床边，甜笑着福了福：“是！夫君！”

小蝶！我恍惚记得，胡不归在点了我十三处大穴以后，抱我进屋，似乎对小蝶做了一个手势，小蝶就退出了房间。因为那个手势，我还发自内心地在心里感谢过胡不归。但现在……

“胡不归！”我在他唇舌的套弄下喘息，“这不关小蝶的事！”

“是吗？”胡不归按住我已经勃起的分身的铃口，嘴唇离开我，吐出残酷的语言，“当她成了你的弱点，她就无法置身事外了”

“胡不归！”我在欲望和羞愧的双重夹击下挣扎，“你还是不是人？她是你夫人啊！小蝶！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别看！”我胯下的分身已经被胡不归充分挑弄起了欲望，又如何能让我最爱慕的小蝶看得？

小蝶一成不变地笑着，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我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气，重重地把一直昂着的头甩在枕头上。

“小蝶，过来。”胡不归伸出右手。小蝶立刻像发现鲜花的蝴蝶一样翩翩地扑了过来。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但是因为没有人命令她张开眼睛，她短短的几步路，就踉跄了六七次。

胡不归一只手握着我的分身，手腕撑在握的腹胯处，弄得我痛楚难当。另一支手搭在了小蝶了眉框处。他邪恶地笑：“柳扶风，命令她张开眼睛。要不，我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我呆呆地望着胡不归，他在我的面前，展现了全部的邪恶本质。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小蝶，”我困难地开口，觉得自己发出的每一个词语都生疼生疼，“张开眼睛。”

小蝶的眼睛一下子就张开了，睫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张开了翅膀。“胡不归，你可以把手拿开了吗？”无法抗争的无力感让我有气无力。

“不！”胡不归的手反而用力按了下去，小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就是呆呆地不懂得躲避，“她现在看你的脸。她的习惯是只看命令人出声的地方。叫她看该看的地方！你知道她该看哪里！”

“胡不归！你这个畜生！”我暴怒起来！但小蝶快要凸出的美丽右眼使我立即屈服，我轻言细语地诱导：“小蝶，把脸往左边侧一点，对，左边。眼睛往下，往下……”

终于，胡不归的手满意地拿开，因为小蝶的目光已经准确地固定在了我勃起的分身上！她还是甜美地微笑着。但我！即使在心中喘不过气来一样默念：“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能抵御分身上地狱烈焰一样燃烧着的羞辱！

胡不归再次地俯下头去，在我的分身上亲吻。我在剧烈的身心双重刺激下颤抖，几乎要呻吟出来。胡不归头也不抬地命令：“叫出声来！”

我的牙齿狠狠地在舌头的伤口处一磕——终于，宁定下来——我吐出一口气，神智清明地提醒胡不归：“不要拿小蝶威胁我。我们都清楚，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胡不归恶毒地微笑，伸手就从小蝶的头上扯下了一咎长发，“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就是受不了在他面前屈服一个男人。你更受不了她因为你的缘故而受到折磨……这就是爱，对不对？”

我心疼地看着小蝶痛得直皱眉，却咬紧牙关，不敢表露出来。我越爱小蝶，越关心小蝶，小蝶吃的苦头，就会越多！

胡不归玩味地看着我的神情，我的心脏一再收缩：不知道我掩饰得够不够好……不知道胡不归看出什么来了没有……胡不归粗野地拎起起我的分身，把那咎长发紧紧地绕在我的根部，还好整以暇地打上一个活结。即使这样的痛苦，我都不敢吭一声。

胡不归托起我的下巴，我也不再有丝毫的反抗。他有些索然地放开我：“没有爪子的猫，真是不过瘾啊！小蝶，把你的肚兜脱掉！”

望着小蝶没有丝毫犹豫地脱掉肚兜，全身赤裸。我愤怒！我要骂人！

我要……！自 由 自 在

胡不归的眼睛斜睨着我，一把把小蝶拖到自己面前，分开她的腿，露出那个幽暗的秘林。他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就把整个手掌捅了进去！

小蝶短促地尖叫起来。叫声像短刀把我的灵魂划得支离破碎！我疯狂地在束缚中挣扎，皮条把手腕脚踝处勒出了血淋淋的肉。我求饶地尖叫：“是！是！是！胡不归你说得对！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我知道胡不归你做什么都不能造成她内心的伤痛，但我就是不能忍受她哪怕皱一皱眉！”

胡不归冷淡地看着我的狂乱，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在等我表态。他的手掌，在小蝶的身体里轻轻抽动，我看见，小蝶的脸痛苦地皱撑了一团，却依然保持着甜蜜的微笑，诡异得不像人脸；我看见，小蝶雪白的腿上，有着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

“不归～”我努力妩媚地笑，连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开口晚了，小蝶会受到更多的折磨。我不敢再倔强，也不敢再和他讲任何的道理，“不归，我从了你了。我乖乖地留在你的身边，服侍你，取乐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能不能……”话到嘴边，却咻然住口。生怕我任何的求情，都会引起胡不归对小蝶更加狂暴的折磨。

小蝶！小蝶！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道，绝色伤口……

胡不归满意地笑起来。把手缓缓从小蝶体内抽出。那样血红的手掌，让我不寒而栗。

他把手指伸进我的嘴，迫使我品尝小蝶鲜血的味道。“那么，就像投名状一样，你总得有所表示”。他这样开口。

“你放开我。我跪下来服侍你都行。”我谄媚地向他笑。

胡不归放开小蝶，任由她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我敢怒不敢言。他轻轻地解开我身上的皮条，好像生怕碰疼我任何一处伤口一样。还在我露出肌肉的伤口上仔细地敷上伤药。我不敢让他给我哪怕一点伤药，给小蝶敷上。

“跪下。”胡不归淡然地开口，好似君王。

我立刻卑躬屈膝地跪倒。先前他的施暴使我懂得了姿势。我把臀部调高，把胸膛和额头抵在地上。只有这时，我才彻底地扔开谄媚的表情。露出憎恶。

胡不归毫不怜悯地把他的凶器捅入我的身体，却又不动。他说：“你忘了叫小蝶看。”

“小蝶……”我结结巴巴的喊，“小蝶，过来。对，看这边……”由于我的姿势，我只能从下面观察小蝶的目光到位了没有。胡不归也不催促，他静静地享受着我屈服的美好。

小蝶。我在心中默念，小蝶。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为我遭受折磨。仅此一次，这样的事情仅此一次。你不要把今晚不堪入目的画面记在心上……对，我知道你不会记在心上……我用屈辱和身体换得他暂时的松懈。然后，我会去死……

我在胡不归的冲撞中平静地想：是的，我会去死。小蝶，你使我的绝色伤口，我又何尝不是你的？我会用死亡抹去牵连你痛苦的根源，小蝶……你放心，我会去死……

在天空泛起瓦青的时候，胡不归终于满意了。他低吼着在我体内喷发，然后，软沓沓地倒在我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把他抱在怀里。低下头，主动地亲吻他。媚笑着要求：“不归。一个晚上。你也累了，我也是。我可不可以睡觉？”

说一声可以吧！我在心中祈求。说一声可以！然后，在薄被的掩护下，即使我拿不到任何锐利的东西，即使我的气海被封，连一个普通人的力气都不如，我总会咬开腕间的那条血脉……

胡不归躺在我的怀里，喜怒难测。他猛地摁下我的头，疯狂地索吻。我再也不敢抗拒，小心翼翼地迎合着他。

在离黎明那么短的黑暗里，我又何必抗拒？自 由自 在

在我几乎气息断绝的时候，胡不归才放开了我。他坏坏地笑起来：“那怎么行？我的扶风欲望都还没有解决，怎么能去睡觉？”随着这样的话语，他的手，又揉上了我的分身！

因为我的灵肉受到了这样的打击，以至于我根本忘记了自己一直勃起一直被束缚住的分身。当胡不归握上我的时候，我才发觉，分身那里，已经被束缚得有些发黑了，而且冰凉。胡不归束缚得太紧了些，血脉有些不畅，再不解决，恐怕是要废了。

但是，将死之人，还在乎这些吗？

我技巧地把分身从胡不归火热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卑微地笑：“不归。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让你服侍我？这样的小问题，我自己解决好了……”

胡不归一愣，立刻大笑起来。他像摸一条驯服的猎犬一样抚摸我的头顶：“没想到，我的小扶风，这么懂事！好！是该休息了！可是……我懒得去沐浴，身上又……”他暗示性地看了看自己的下身，那里混合着我的鲜血和他的精液。

我立刻乖巧地笑：“那当然是我为您清理干净了。”我俯下身，强忍住厌恶，仔细地舔干净。他的肌肤温暖而有弹性，那些东西腥臭滑腻，我一点点的，把它们卷进口中，不敢吐出来，吞下去……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快完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胡不归躺在我的腿上，双手有力地抱住我的上身，舒服得一直在呻吟。他的东西在我舌头的刺激下又弹了起来，我不等他吩咐，立刻含住它，像他刚才含住我的一样，用力的、温柔的吮吸……

胡不归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欲仙欲死地呻吟：“扶风，你真是个尤物……”

我从鼻孔里发出受到赞扬的宠物惊喜地呜呜声，嘴里不敢丝毫放松，心里却冷硬地想：是啊，尤物。明天让你强奸尤物的尸体。

终于，胡不归在我的嘴里发泄完毕。无论我怎么样逗弄，都不能再弹起的时候，胡不归倦怠欲死地从我身上滚落。他抱起我：“扶风，让我们好好睡一觉。晚上……”

我乖顺地用微笑回应他。心里却说：没有晚上。没有以后。没有永远……



胡不归把我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却又马上掀开。“抱歉，扶风。我怕你再我睡着的时候溜了。你那么聪明……我把你绑起来好不好。”他的脸上带着祈求的味道，似乎真成了我血肉相连的人了一样。

我乖顺羞怯的点头。绑吧！反正你睡了以后，我可以用皮条磨断手腕上的主要血脉。只需要我耐心一点就够了。要是我不点头，你这个变态搞不好会眼睛都不眨地守着我睡觉！

胡不归兴奋得好像被大人允许了吃糖的小孩。他甜蜜地笑着，撕掉袍子，把我手脚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又把皮条重新绑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语。我才不会为了几片布引起他的疑心。只要耐心，什么磨不破？

胡不归绑好我以后，我还使劲地扭了扭，以示我根本挣扎不开。我堆起笑意，温柔地轻声提醒他：“你也早点睡。”



胡不归不语，只是痴痴地望着我。脸上的甜蜜犹如流水一般消逝。他凄切地问：“扶风，你就那么想死吗？”

他居然问：“扶风，你就那么想死吗？”

我眼前一黑，强笑道：“不归你说什么？你累了，早点休息。我爱你。”我企图用他渴望的爱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强撑着说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滚落了。

“我爱你，你却不爱我。”胡不归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了他的清醒。他的眼泪，也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打在我的身上。

我垂死挣扎：“我爱你……”

“你不爱我……你爱我，就会想要长伴我身边，而不是想要去死。”胡不归残忍敏锐地指出事实，“如果你不想死，眼睛就不会像死水般沉静；如果你不想死，就会求我解决你的欲望，而不是根本不把那里当一回事。没有一个活人喜欢自己被废掉。你那么高傲的人儿，忽然卑躬屈膝，不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又怎会如此？先前我的强暴，都令你萌生了死意！何况这样主动的屈辱！”

“不归……”我挣扎着开口。

胡不归捂住我的嘴，认真地看着我：“别说了。别骗我。你我都是剑术高手。剑的对决，讲究观察对方的精气神……你又是我在乎的人儿，我怎会看不出来？”

我强打起精神，不敢再骗他：“不归……我从你就是。只要你不欺负小蝶，我一辈子伴着你！”最多多那么几天吧！我依然倔强地暗想。

“是吗？”胡不归笑得幸福又悲伤，“一辈子？你的一辈子还是我的一辈子？恐怕也只多那么几天吧？我怎么能防你一辈子？扶风，对不起，我要留你在我身边，只能毁了你。你骄傲，我就毁你的骄傲；你倔强，我就毁你的倔强，你有高傲的灵魂，我就毁你灵魂！

话音刚落，胡不归就已化身修罗。自 由 自 在

他的唇含上我的分身，重新挑起了我的热度和欲望。而他的手，已经把小蝶拖了过来。

我恐惧地望着他手中似乎一折就断的小蝶，祈求道：“胡不归，别伤害她了。我不是已经从你了吗？”

“那么一次怎么够？”胡不归的手抚上小蝶洁白的乳房，把她抱起来，分开她的腿，我才发现，胡不归这个恶魔想要做什么！

他做得比我想象得到的，更加邪恶！

他一手扶住我的分身，一手托住小蝶的臀部，把她的秘穴对准我的，就要按下来！

他确确实实要毁掉我！

我那么地爱小蝶，连她的手都不敢摸一摸……胡不归却要让我亲自玷污她！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由他引导，赤裸裸的交配的方式！

“停下！胡不归！我绝对不去寻死！求你！”我求饶地尖叫。胡不归冷酷地暂停：“以你的聪慧，难保不会想出冒犯高手、跑到战场上去作战、不注意健康等等各种方式！”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决不！决不！”我惊恐地把头摇到最大的幅度。我确实没有这样想，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这样想！我已经接近崩溃，我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下一刻，我的尖叫戛然而止。我甚至不能呼吸！胡不归毫不留情地，把小蝶按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分身，赫然贯穿了她的身体！血从她的身体再次涌了出来……

小蝶痛苦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哪怕明知那是一片漠然……



曾经因为她，当时的我伫立在粉红的桃花春风间，春天的芬芳让我痛苦。

让我忘却你的容颜！也不记得你的纤手！让我忘却你的双眸！

我割不断对你的爱慕，是我的错！稍加碰触，立刻会让你我同时遭受灭顶之灾。你让我感觉到痛楚，虽然这魂飞魄散的伤痛只有我一个人承担……



小蝶！

气海被封，我甚至咬不断我的舌头。我只能拼命地用牙齿去咬、去碰、去磕那道先前的伤口。鲜血从唇角奔涌而出，但再大的疼痛，我无法使我的分身软沓下来……

这才想起，胡不归早已在我分身的根部，死死地缠上了小蝶的长发！

原来，他早有预谋！

胡不归现在已经扶住小蝶的纤腰，一上一下地开始运动，时而还伴随着左右的扭动。我的心痛苦屈辱到了极点，身体却尝到了大欢喜！小蝶的身体，是那么的紧窒，那么的温暖！我觉得，我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高昂。我要喷发！要爆炸！我的臀部不由自主地在束缚中上下移动起来，我居然在抽插！

在这一刻，我恨！我恨我为什么不及早死去！我甚至恨我为什么身为男子！

胡不归眼中的黑色火焰越盛。他轻轻地放下小蝶，让她的重心完全落在我的分身上。又把她的手摆到我的胸膛上，吩咐她要撑住。这样，小蝶就从臀至背半跪着，撑在我的身上。

胡不归站起来，轻轻地搓揉自己的东西。那件凶器简直不是人身上的东西，居然又开始胀大。我不敢去想他要做什么，只低声哀求：“不归，求你，你可以天天强暴我，把我给别的男人玩弄，给畜生干都可以！你还可以把烧红的铁棒捅进我的身体，你要是觉得我死得太快，用树枝捅也可以！别做什么了！”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我甚至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好把他曾经说过的话又搬了出来。

“可怜的扶风，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胡不归拍拍我的脸，安慰我。如果那也叫安慰的话。“刚才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我怎么会伤到你一分一毫？我们还要过一辈子不是？”

“是啊是啊，我们还要过一辈子！”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话，惊恐地看着他爬上床，覆在小蝶的身上，还用双手掰开小蝶的臀瓣。“你来上我好不好？我用嘴服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胡不归的腰就猛的一挺！小蝶的身体可怜地颤抖着，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我连个“不”字都叫不出来，那根本……无济于事。我感觉，在我分身的前端，隔着小蝶柔滑的两道内壁，他的东西跳动着，敲打着，摸挲着……

他似乎在用那个东西诱惑我……问候我……

“你看，女人还有这样的玩法。在同一个女人身体里，我觉得，比我进入你的身体还要亲密。”胡不归在小蝶身上一起一伏，双手却插入我和小蝶之间，在我的根部揉捏，不允许我这样停下来。他开怀地笑：“这样都可以，你会觉得，当一个人的娈童，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是，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找到我灵魂的每一扇门，他用暴力踹开关闭的它们，深入进去，毁灭一切……

我听见我身体的深处，有某种刚硬的东西，猛然……断裂！

它发出的清脆刮辣的声音，几乎击碎我的四肢百骸。自由 自 在

胡不归的额头上渗出薄汗，他已经玩到尽兴。他伸手把我身上的活结打开，诱惑地说：“来，一起射出来！”

我本能地把臀部往床榻上压，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胡不归的手指却知道我的意图似的，直滑进我的后庭，在里面弯曲搜索。终于，他找到我的前列腺，抚摸、揉捏、直到……狠狠地一掐！

“啊～～～”我不由自主地低吼着，精液从前端悉数喷出！随着我的发泄，胡不归也再次射了出来。在小蝶的体内，我感觉到一片火热……

小蝶，终于被我玷污掉了……

而我，终于被胡不归彻彻底底毁掉了！

小蝶失去我分身的支持，软软地跌了下来。胡不归像丢破布娃娃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任她滑到一边，在痛苦的折磨下蜷缩成一团。

我的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胸膛急剧地起伏。直到胡不归吻上我。他低低在我耳边问：“怎么样？”

我睁开眼睛，前所未有的宁静：“你说得太对了。人生一世，实在不该拘泥什么。连女人都可以这样玩，做你的娈童也不算什么。”

胡不归眼中的疑虑未消。他劝我：“也不是娈童。我们在一起生活。你也可以上我。”

我丢给他一个妩媚的眼神，吐一口气：“你怎么不早说？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胡不归放松起来，他开始微笑：“肯讲条件，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了。是什么样的条件？”不等我回答，他又急急地回答：“我一定答应你！”

我忽然笑起来：“难道我让你去死你也答应？”

胡不归一怔，却立即连连点头：“答应！当然答应！只不过，要等我们过完一辈子以后，我保证死在你手里！”

这近乎情人间的调情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恶心与反抗，反而露出了甜蜜的微笑。胡不归贪恋地望着我：“扶风，你肯和我开玩笑了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只不过，我还是喜欢小蝶，你要把她赏给我！”我娇媚地哀求。

“好好好。”胡不归看到我蓬勃的生机，欢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不许再碰她！”我持宠生娇，得寸进尺。

“那你不许冷落我！”胡不归趴在我的胸膛上开始撒娇。我费力地抬起头热烈地亲他：“我怎么舍得？松开我，先表示你的诚意，就像投名状一样，我要抱抱小蝶！”我俏皮地把他刚才的话搬了出来。

“你……”胡不归又开始狐疑。自 由 自 在

“你真是！吃醋也不是这样吃的！”我嘟起嘴，开始生气，“都答应你过一辈子了还不信任人家！你这个高手在跟前，我又不能跑又不能死……何况，我根本不想死了！刚才的快活……我想天天……”说着说着，我害羞地侧过了头。

“是是是，松开松开。”胡不归在我的请嗔薄怒下像新婚的丈夫一样手足无措，“绑了你那么久，是该松开了。”

一从束缚中解脱出来，我就立刻抱住了小蝶。当然，没有忘记给胡不归一个甜蜜的笑容安抚他。

小蝶！这个纤弱的女孩已经脸色苍白地昏了过去。我伤怀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轻轻地呼唤：小蝶……小蝶……

胡不归在一旁警戒着，但我已经顾不上他了。

奇迹一般，小蝶清醒过来。她困难地在痛苦中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虽然那双幽深的眸子，还是一样的漠然，我总觉得，在那漠然下，有真正的灵魂在萌动，就像冰川的冰盖下，有波涛在汹涌一样。

也许小蝶的魂魄，就在锁心蛊下面压抑着；或者，萦绕在她自己的身边。也许，她什么都知道……胡不归，难道你就不害怕吗？这样的话，我当然不会说出来。我把头埋得更深，把眼泪悄悄在小蝶的发间擦干。

那柔软的黑发啊！我贪恋地抚摸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放下一切，深情地抚摸小蝶……

下一刻，我准确地咬断了小蝶耳后的脉管。而她发间的玉簪，也狠绝地刺断我的心脉，又拔出！

知道为什么开了血槽的兵刃容易置人死命吗？因为无法止血。

那么，何况已断心脉喷涌而出的鲜血？自 由 自在

我含着笑，满意地看小蝶耳后的鲜血飞溅，而我胸前的鲜血奔流。满屋子都是夺目的鲜红！真是生命的大欢喜！

我遗憾地听着怀里的“生死之交”跌落在地上，发出低哑的“哒哒”声。小雷啊！原谅我，你给我的关怀，我用不上了……我笨，我一直没机会用上这个“生死之交”……我死的时候，你应该远在万里之外的嘉峪关吧？既然赶不回来，我又何必让你知道我死得如此凄惨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真可惜，没能再看你一眼……可爱人……一想起你，就好像看见你在我面前扮演好玩的怨夫一样……在那个郁热的暮春……

胡不归，你没想到牙齿和玉簪吧？你也没想到做什么都不周全的柳扶风会演戏吧？那真是我演得最完美的一出戏啊！上次，我的沉静暴露了自己；这次，我就用热爱来迷惑你！

血液开始倒呛入我的肺部，刚才的狠绝大概把肺也伤了。我开始咳嗽，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全身充满了喜悦与光明。我听见我自己衰弱到极点的声音在咳咳呛呛中断续：“胡不归，你赢了……你确实、做到了、让……我，了无……生……趣……”

小蝶也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望着我微笑。我揽住她，亲吻。小蝶啊，如果注定你会因为我而受辱，那么请让我代你下一个决定：让我们一起离开吧！让我们像两只思乡的鹤鸟，日夜飞向它们的山巢。让我携你，奔赴永久的故乡……

在那里，你会拥住我的灵魂……